“唔……,好厉害的沙尘暴!诸位坚持一下,就要过去了。把骆驼都拉起来……”。
苍老且颇为吃力的声音从一张蒙得严严实实的黑色面巾下艰难地传出来。那面巾之下只露出了一双饱经岁月风尘的老眼。苍白的双眉上粘满了土红色的沙尘夹杂着晶莹的颗粒,这种沙尘是中土国的赤熖荒漠中所特有的。
驼队一行七、八人,全身被长袍裹得严严实实,长袍被肆虐的风沙撕裂成几络儿,不断翻滚。骆驼十几匹,都负载着沉重的货箱,正顶着沙尘暴,朝着南面行进。
风沙越渐小了,四周的景物也渐渐清淅了起来。
“越过这片石竹,就要走出这片荒漠了,再花几天时间绕过那迷雾沼泽,便可到那麒麟城下。走,先到前面休整一下。”
驼队头人说完,便解开长袍。长袍上的沙尘还未落完,嗖的一下就从长袍下窜出一个人影,被正落下的沙尘淋了一头,跳到一边,“咳咳”地咳嗽起来。其他人见状,都是一阵哄笑。
“月瑶这丫头就是个急脾气,做什么事都冒冒失失。”头人一边解开长袍一边呵呵笑道。
这才看清那人影是一个九、十来岁的小女孩,头上挽着两个发髻,一身白色的紧袖褂衫,显得十分干练、可爱。
“爷爷!”
月瑶丫头娇喊一声,撅着小嘴瞪了一眼老者,跺着小脚,滴溜着一双大眼珠,在石竹中搜索了一阵,拣了不远处一座倒掉了的只剩下不到两米高的石竹礅,便拎着裤腰,飞快的向其后面跑去。
“看来是尿急了。也难怪,这场沙暴持续时间也不短,这小妮子在袍子里藏了这么久,就是成年人也不好过啊。”老者一边自语,一边环视着四周。
这里的石竹乃烈熖荒漠一种比较特殊的地质,这些石竹原是一块块摩天巨石或是小型山体,经过亿万年的风化,形成柱状,由于这种石竹一般都在几十米甚至百多米高,石竹下方常年被风沙侵噬、风化,造就了石竹上大下小的独特造型。再加上石竹中所含有的那种特别的晶莹矿物,即使是一座直径十几米的石竹也能被下方仅存两、三米的支柱给支撑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锥体倒立在荒漠之中一般。
小女孩跑到石竹后,急急的蹲下,却不想面前的地面却砰然爆裂开来,突然间冒出一颗毛茸茸的人头,猛得举起一只手来,大叫一声:“我赢了!”。
小女孩在如此关键时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吓了一大跳,若换作其他女孩,早就大声尖叫起来。这月瑶也是跟着爷爷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起身便对着那人头一阵暴踢,临了还伸出两指,直奔那人的双眼插去。
“嘭!”
一声闷响从小女孩身后震来,小女孩一惊,停下手上的动作,慌乱地跳到一旁,惊讶地回过头,只见那石竹礅被震得一阵烟尘……
“嘶!哎哟……”
小女孩寻着这一声音,轻轻绕过石竹礅,探过头一瞧,差点没回过神来。一个小胖子,背靠着石竹礅,瞇着眼,额头上顶着一个包,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看来额头上那个包定是刚才那撞在这石竹礅上的缘故。
小女孩赶紧缩回头,这时,刚才那颗被她暴踢的人头连人带身体已经从地里爬了出来,这回这月瑶丫头有点不知所措了,急忙往驼队方向奔去,而驼队的人因为刚才那声不小的闷响,也正向这个方向赶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月儿?”
小女孩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跑到爷爷身后躲了起来。老者顺着小女孩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稍胖的少年正摇摇晃晃地从土里爬出来。
老者心里微微一惊:“是土遁术么?”随即伸手将小女孩挡在身后,手掌向后,示意后面跟来的人不可妄动。
少年摇摇晃晃向前走了几步,并不像是受了重伤,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盘起一条腿,用手一个劲的搓揉着额头上那个不大不小的青包。
老者这才看清这胖少年有十三、四岁光景,上身着一件棕褐色衣衫,搓揉着额头上左手食指和中指之上,各有一条黑色和稍淡色一些的符纹。
老者见到那两条符纹,心中诧异,“这纹应是水族之纳纹,怎么会绘在一个会‘土遁术’的少年手上?怕这少年必是有些来历。”随即双手一抱拳:“敢问这位小壮士突然至此,不知有何贵干,可是小孙女不懂事?有得罪之处还请小壮士见谅。”说罢老者瞅了瞅那胖少年,少年却无动于衷。
这老者也是老江湖了,常年行商,对半路打家劫舍,讨要买路钱的土匪强盗也见得多了,但能够如此出现于面前且独身一人的少年者,想必不会是什么善类,说不定四下已是埋伏了众多强盗贼人。看来此次又要破财免灾了。想罢老者便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奉在左手上,右手悄悄按住腰侧的短刀。
“老朽做的是小本买卖,这点小意思还请小壮士笑纳,容我们借条路,老朽实在感激不尽。”
老者如此低声下气,想必这一路运送的是十分紧要的贵重之物,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