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经派人传燕国和书与皇上,就谈和一事,我也上奏数封奏章进朝,皇上答应晋见,宗爱这就去确定召见公主的时辰。”入了平城,将冯丽交代到安全的别馆,宗爱就带亲信先行入宫。
宗爱一走,元希心里更是没了底,眼见得入宫在即,她却莫名的胆怯起来,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如了当初的心愿,来到了魏国,而且还得到了直接接触魏帝的机会,一切远远出乎元希的意料,但正是这种出乎意料的命运令元希感到恐惧,现在是出乎意料的好,说不定下一刻便是出乎意料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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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如何?”午后时分,宗爱进得怀仁宫,眼见里面一片安宁,悄声问在殿廊上候命的小太监。
小太监见是宗爱,忙 下脆小声行礼道:“小的见过大司马,皇上正在午歇。”
“起来说话。”宗爱示意小太监。
小太监起身,小声交代道:“大司马不在身边,皇上依旧是深居简出。”
“饮食如何?”
“禀大总管,照旧的清淡。”小太监如实说:“因为国事繁忙,皇上对饮食并不太多要求。”
“心境如何?”
小太监回道:“下了朝之后,除了受召见的重臣,下人们都只能候在外殿,皇上鲜少出殿,常常批阅奏折到深夜。”
“都召幸了哪些娘娘?”宗爱抚着鬓上白发,双眼微眯,细细思量着又问。
小太监如数的交代:“十位妃嫔都有召幸,除了皇后,右昭仪召见得多些。”
“嗯。”宗爱点了点头,拍拍着小太监的肩道:“如此说来,皇上还是没有在哪位妃嫔宫里留宿?”
“禀大司马大人。皇上还是照旧不离怀仁寝殿,只在这里召幸妃嫔。”
“知道了。”一切跟宗爱料想的一样。
“宗爱!”魏皇听得宗爱已到,立即宣了他晋见。
“老奴见过皇上。”进了寝殿,宗爱忙行跪拜大礼,举头间见拓跋焘已经离了榻,端坐在御书案后,即使是刚刚小歇起来,他的索辫依旧是一丝不乱,雪样的白龙锦袍更是齐整妥贴。
“胜势在前,你却让太子止战刹马。你这老东西到底有什么私心?”拓跋焘稳坐檀木椅,双手轻扣放在腿上,似是调侃的问宗爱。
“启禀皇上。”脆地上的宗爱叩头道:“老奴确有私心。”
“哦?”坐上人眉头微挑。秋水一般的朗目中隐现一丝戏虐之色。
宗爱抬头道:“老奴实在思念皇上。想借求和之事回京看看皇上,所以才劝殿下同意燕国使臣来见皇上。”
拓跋焘听了,侧头轻笑,手轻轻一挥,示意宗爱:“起来吧。”
宗爱细揣着坐上人的心思。拓跋焘即然答应了晋见使臣,必是有自己的打算,于是宗爱双手合于腹间,躬身谈笑道:“战事虽好,但老奴更担心皇上,怕皇上又再为了国事而忘了休息,好看的小说:。担心皇上因为数年前那场大病又再暗自感叹生命的苦短与脆弱,更担心皇上因为喜欢清静而把自己闷在宫里不出去。”
“宗爱。”拓跋焘抬手拳在鼻尖,笑意轻止。放下手时才道:“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让你随军多年,如今还是一身的太监味。”
宗爱拱手勾腰,眼巴巴的恳切道:“没有皇上的恩德,老奴一生都只能是个御膳房的普通太监。所以老奴所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拓跋焘的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宗爱,语气没有怒意。却夹着责怪之意:“依朕看来,以你这般油口滑舌,只怕是难做一普通太监。如不是没有几分魄力,怎么能说服太子停战,还把谈和这等荒唐的事情扯到朕的头上来。”
宗爱听了,立马扑下整个身子,快速的行了五体投地的大地,高声的喊道:“皇上冤枉啊!”
拓跋焘起身,缓步走到宗爱跟前,低着头俯视着宗爱,面上的戏侃之意尽去敛去,语气沉沉问:“朕封你为大司马大将军,将三军指挥权交了给你,你不但不辅佐太子趁胜追击,反而还纵容着他畏首畏尾,你说朕哪里冤枉你了?”
宗爱抬起头就看见魏皇脸上聚了黑雾,幽潭般的乌眸里寒意敛敛,老太监颤了双唇,眼泛微红,自责道:“是老奴因小失大,是老奴不对。”
拓跋焘的窄袖白锦袍直垂到了宗爱头垂着的地板前,他高高而立,让宗爱顿觉如山一般压抑,但他的语气却还是带着戏虐似的调侃:“给朕说说,你因了什么小,失了什么大?”
宗爱又磕了头,道:“谈和本是荒唐事,皇上自是不会理会的,但那燕国靖国王不仅交了玉玺,还非得把自己的小女儿进献给皇上。奴才可以拒收玉玺,但那女子是献给皇上您的, 老奴哪做得了主,怎么说也得让皇上您看了以后再说不是吗?”
拓跋焘嗤笑了一声,穿着白锦缠金丝盘云御履的脚顺势轻踢了宗爱的肩一下道:“想不到你宗狐狸也会受靖国王这样卖国夺位的人指使。”
宗爱被踢得灰溜溜,头却不停的磕:“正是因为奴才糊涂,才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