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呢?
胡柳生不仅没有立刻从京都脱身, 反而又被要求抓住红莲抵达京都,造成乱象的时机,配合后宫的娘娘刺杀昌泰帝或太子。
任务再次失败, 胡柳生听从‘大人’的吩咐,利用施承善失踪的事,重新将大部分精力用在挑拨陈国公和三省总督之间的仇恨。
由此可见,‘大人’完全是将胡柳生当成消耗品。
只想物尽其用, 完全不在乎胡柳生的想法,更不会考虑胡柳生的退路。
程诚见陈玉不再挣扎, 终于有心思琢磨令他震惊的消息,喃喃道,“贵州巡抚怎么会......”
“贵州巡抚?”陈玉冷笑,“胡柳生做的事暴露, 最先被牵连的人就是贵州巡抚, 他怎么敢!”
即使看不上贵州的贫穷,如湖广布政史、两广总兵等人也可以借口诛杀逆贼, 发兵去贵州捞笔不义之财,顺便以此彰显自身大义。
程诚叹了口气,眼巴巴的看向唐臻。
可惜胡柳生不曾松口,唐臻也猜不到‘大人’是谁。
‘大人’不仅令胡柳生不遗余力的挑拨陈国公和三省总督之间的矛盾、还能狠得下心要昌泰帝和太子的命,急于打破圣朝岌岌可危的平静。
首先, 排除陈国公和三省总督。
他们或许会有改变现状的想法, 但是不会亲自下场扮演马前卒的角色。
胡柳生成为太子伴读之后所做的事,几乎没有一件不是踩在他们的底线之内。
其次缺乏动机的人是广西巡抚和两广总兵,他们距离京都太远。即使提前预料京都的变故也不能立刻布置应对之策。否则距离京都更近的湖广布政史和三省总督察觉到异常, 岂不是要赔了夫人为他人做嫁衣?
那么最有嫌疑的人......无疑是刚和龙虎军联姻, 终于可以撼动陈国公和三省总督的湖广布政史沈思水。
唐臻若有所思的看向程诚, “沈风君和沈婉君还在沈贵妃宫中?”
程诚点头,如果昨日没有验尸,如今沈贵妃和端妃已经风光下葬。
可惜......
两位娘娘不仅死后不得安宁,她们甚至依旧未曾入棺。
上面不发话给两位娘娘置办丧事,宫人更不敢多事,无论心中如何做想,只能若无其事的各司其职,假装不知道两位娘娘的死讯。
燕翎和齐黎原本想将端妃带回她宫中发丧,因为尸检结果对端妃不利,只能按下这个念头,沉着脸等在沈贵妃宫中。
宫中几乎没有能瞒过程守忠的事,包括沈家兄妹与燕翎、齐黎之间的暗潮汹涌。
原本因为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之间还算和睦,如今利益相冲,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尤其是当时燕翎已经同意太子的提议,愿意放弃追究端妃的亡故,是沈婉君突然改口,坚持沈贵妃不是自杀,事态才陡然转变。
连羽林卫都看走眼,告诉程守忠,沈贵妃和端妃都是自杀。
沈婉君身为自幼长在闺阁,对着沈贵妃的遗容瑟瑟发抖的贵族女眷,怎么会......怪不得燕翎疑心。
“什么动静?”
陈玉忽然转过头,隔着紧闭的窗户凝视院中。
程诚看向唐臻,见他点头,立刻出门查看情况。
不久后,他匆匆归来,“殿下,是齐黎求见陛下,他不知为何惹恼叔父的猫,所以才闹出动静。”
陈玉愣住,随即清晰的感受到汗毛的存在,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太子,正对上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谨慎的上前两步,挡住程诚的目光,试探着开口,“殿下?”
“你怕什么?”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浮现冰凉的笑意,唐臻躺回床榻,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你去库房找些温补的药材,替孤出宫看望岑威。不必特意说什么,只需将他的反应记住,回来重复给孤听。”
陈玉呐呐点头,双腿却如同长在原地般,迟迟没有挪动。
可惜唐臻至此闭目养神,再也没正眼看他,旁边又有不明所以的程诚催促。陈玉只能怀揣着担忧的心,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