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40;海浪声中一股脑扑面而至,吞噬了他的全部视觉与感知,以至于现场所有混乱都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
——但在这海浪汹涌与人声喧杂中,在周围所有纷乱细节中,他眼里唯一能看见的,竟然只是沈酌冰凉的指尖微微发抖。
“护送SHEN监察去特署医院。”阿玛图拉峻声命令监察员,“部署警卫值守,24小时轮班。”
“是!”
沈酌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直升机,一言不发,脊背挺直,从后颈到腰身都在夜色中显出一种紧绷的苍冷。
他就这么一步步消失在了白晟的视线中。
·
圆桌主教身死,尼尔森突然被羁押,整个国际监察总署都陷入了无序中。
按照进化监察机构成立时的全球公约,联合国临时接管了国际监察总署,并要求除沈酌暂时入院观察外,十大监察官翌日必须启程回到各自辖区,迅速维持局面,稳定事态。
其实这时候滞留也没意义了,不论按照法定流程还是实际情况,尼尔森都已经完全被安理会所控制。即便是总署排位第二的阿玛图拉,也无法把眼线插进卡梅伦那头老狐狸手下,除了静观其变之外别无他法。
当晚十一点,阿玛图拉给白晟发了条短信:
【在?下来喝酒。】
自从傍晚白晟与沈酌两人不明原因爆发争执之后,白晟的表现就一直很反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整整过了好几个小时。
谁也不知道这个自由身的S级此刻在思考什么。
阿玛图拉是多年厮杀后才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事业心是她的第一思考本能。敏感的政治嗅觉让她知道越是风急浪高就越要尽可能拉拢人心,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眼下是走出第一步的绝佳机会。
她甚至准备好了一长篇劝慰说辞来鼓动这个一定要争取的同类,但没想到的是,短信发出去后不久,白晟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旅馆楼下酒廊里。
“哟,都在啊。”白晟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完全看不出傍晚面对沈酌时的失魂落魄,只有点懒洋洋地,应该是心不在焉:“你们明儿不是就要走了吗?”
酒廊只有寥寥二三客人,阿玛图拉坐在吧台边,玛格特、席琳与褚雁坐在卡座里用英语小声在聊天。
褚雁和杨小刀是傍晚时下飞机的,杨小刀反正皮糙肉厚不需要休息,已经被白晟打发去做别的事了。褚雁则留在旅馆里洗漱休整、吃点东西,这就碰上了还没离岛的阿玛图拉等人。
“明天就要回辖区了,今晚最后碰个面。”阿玛图拉举杯对白晟致意,一字不提海滩上沈酌与白晟的争执,也闭口不打听他俩争执的原因,只道:“刚听人汇报说SHEN监察已经入院观察了,他好像也从申海召了额外的人手来贴身保护,安全方面没有问题。”
“啊。”白晟简短地说,“我知道。”
阿玛图拉打量他片刻,有点拿不准他是漠不关心,还是真的知道。
身后卡座里传来褚雁与玛格特、席琳的轻声聊天。两位女监察官一直是阿玛图拉那一派系的,玛格特是个性情特别平和的法国女人,温温柔柔地说:“你的异能是跟动物共情吗?很厉害的呀。我的fatal Strike是暂时借用禽兽化的能力,战斗水平相对普通……”
白晟坐在吧台边,只要了杯冰水,透过玻璃杯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窥见深邃幽黑的眼睛。
“我给你点杯酒吧?”阿玛图拉问。
白晟摇了下头:“不用。”
“怎么?”
“要保持清醒。”白晟看了眼腕表,“待会有事。”
“……”阿玛图拉若有所思点点头,沉吟了会儿,终于问:“这世上看你最不顺眼的尼尔森倒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白晟蓦然失笑,尽管那笑容非常短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能有什么打算。”
阿玛图拉反问:“也许能跟你产生点关系呢。你不想成为监察官吗?”
这话问得很微妙,因为她并没有提是什么样的监察官,普通地区还是十大常任,申海还是其他辖区;无形之中就多了些暧昧与周旋的余地。
但白晟只静静望着面前玻璃杯里漂浮的冰块,酒廊灯光映着他轮廓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