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乡里,难道全是摆设?!来人,把昨晚挖出的东西拿来给他看看!看看一个案犯,如何大摇大摆,把这偌大的物事埋在了殿下落难之处,向官府耀武扬威!”
随侍出帐奔向刑部的帐篷,捧来昨晚挖出的匣子。
冯邰拿起匣子,打开,视线一定。
“怎是空的?”
随侍战战兢兢捧回匣子,正要再奔向刑部帐篷,冯邰微一眯眼,道了声且慢,劈手取过匣子,大步出帐。
杜知县顿了一顿,也疾步跟上。
王砚正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用早膳,下首围坐着刑部的一众爪牙,一抹油油的绿杵在王砚身边,手端刑部饭碗,赫然是张屏。
见冯邰到来,张屏与刑部众人纷纷施礼。冯邰看也未看张屏,径向王砚道:“敢问王侍郎,昨夜挖出的证物在何处?”
王砚眨一眨眼:“证物自然要好好收着,老冯你要它有用?”
冯邰道:“王侍郎将证物收在了何处?”
王砚含笑:“这就是我们刑部的内务了。”
冯邰冷呵:“京兆府顺安县境内挖出的证物,怎就成了刑部的?”
王砚悠悠道:“老冯,我来回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蔡家的旧案,卷宗在我刑部。刑部查案,各地官府须得配合,所取证物也归刑部所有。本部院重查蔡府案,我们刑部的人从蔡府旧地挖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刑部证物。”
冯邰道:“这件证物现与我京兆府在查命案有重大关联,疑为命案凶手放置,本府亦有权调看。请王侍郎拿出来。”
王砚一点头:“成。只是如老冯你一贯所说,做事须得合规矩。你先写个文书过来,待我看了,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呈给尚书大人。待尚书大人批复,一定立即拿给冯大人。”
冯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王侍郎,查案期间,私相授受,或向无关人等泄露公事及证物,该当何罪,你应知道。”
王砚一笑:“当然当然。老冯,可别给我扣帽子啊,我戴不住。”又一眨眼,“放心,咱们之间,那些虚头,能省就省。你既然着急,我便从简。那证物,待我这里验好了就拿给你看。但另两片,你也得让我多瞧瞧。”
冯邰冷笑:“那就请王侍郎瞧快些,别白费了偌大的脑袋上偌大的眼。”又一瞥张屏,“张知县若是在王侍郎这里吃饱了,就速回丰乐罢。”甩袖离去。
杜知县遥遥向王砚一揖,再向张屏抬袖示意,转身追向冯邰的背影。
“府尹大人,下官方才未来得及禀报,下官的确疏怠,未好生看守此地,请府尹大人重重责罚。昨日傍晚,下官接到公函,工部剧侍郎的行辕今日路过县境,下官安排驿馆接迎事务,一时耽搁,未能前来拜见大人及王侍郎大人。亦请大人一并重罚。”
冯邰停步,神色略缓:“哦?此地离官道不远,本府既在这里,不去迎一迎剧侍郎略显怠慢。王侍郎与剧侍郎私交甚笃,必也要掺合。你去安排罢。虽多了本府与王侍郎,亦不必铺张。剧侍郎奉旨公务,不会多停。一切合体即可。”
杜知县领命,冯邰又侧身:“张知县何在?让他把当呈的文书速速呈来。”
由李昉安排迎送龚老尚书之事,兰珏便全然不用操心了。与李昉闲话几句,即已知一概事宜,李昉已尽安排妥当。
兰珏夸赞他几句,李昉谦然受之,既未多激动,亦未多惶恐,姿态恰刚正好。
他的年纪也未到三十,当真前途无量。
京兆府的知县,毕竟与寻常的不同。
兰珏不由想到了隔壁丰乐县衙里的那个……
嗯,总或有一个特别的。
兰珏即再沐浴更衣,前去官驿迎候龚老尚书。
按理说,先老尚书车驾之前,应有家人提前一两个时辰,赶至将驾临之地知会。然,过了午时,仍未有任何消息。
李昉在九和县边界官道上安排的人也一直未有任何通报。
李昉请兰珏先到静室休息,再等了一时,却把想不到的等来了。
随从悄声向兰珏道:“老爷,王大人派人过来了,说有十分紧急的事儿要见老爷。”
兰珏让随从将王砚的小厮带来。
王砚的小厮一身寻常打扮,未着家仆服色,恭敬跪下向兰珏请安。
“兰大人公务在身,小的唐突惊扰,着实该死。只因我们大公子有事儿请大人帮忙,这个忙也唯有大人能帮得。大公子吩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