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三三七章
其实对于徐妃从凤仪宫接走公主之事, 旁人或者只是心里琢磨一二,郑家是实打实不满的。
因为公主一直是太后抚养,凤仪宫身为嫡母, 抚养公主是占有礼法大义的。
哪怕陛下就公主这一位皇女,但被嫡母抚养, 与被妃妾抚养,那能一样么?
当然, 郑家也有私心。
太后娘娘离逝前也没把尚主的事儿定下来,如今公主叫徐妃接走,万一被徐妃那些花言巧语拐带跑了可如何是好?
反正就挺担心。
郑衡倒是说, “这样也不错。
郑夫人硬给这话气笑,“不错在哪儿?以往我还能在给娘娘请安时看望公主, 如今公主去了麟趾宫, 这还怎么去呢。”
“一直听母亲说,公主大安后就有些没精神。姑妈那里事事周全,所以我说换个环境也好。”
郑夫人秀眉一挑,“这是什么狗屁话?周全难道不好?”
“周全有周全的好,只是人如果总没精神就会衰弱。偶尔衰弱无妨, 时间太久可不是好事。”
郑国公道,“麟趾宫也不见得就不周全。”
“公主是姑祖母一手养大, 徐妃总觉着她是公主生母就如何了不得。姑祖母在世时, 她就不得姑祖母喜欢, 难得就能与公主相处融洽?”郑衡摇头,“就凭她那一肚子的私心,她也得不到公主的心。公主是至真至纯, 性情中人。她一定要将公主迁到麟趾宫, 要我说, 于她真不一定是好事。”
其实不论麟趾宫还是陛下,都无法得到公主。因为他们不是公主那样的人。
当然,他们或许也没有如何看重这个女儿的打算。
郑夫人心焦的只有一事,“我只担心太后娘娘生并没有定下驸马人选。咱家有这样的私心,徐家未尝没有啊。”
郑国公所担扰的也正是此事。
郑衡道,“如果是这事,父亲母亲只管放心。姑祖母生前将生后事安排的那样妥当,既然对此无所安排,就说明公主不需要她来指婚。”
郑夫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为何将公主视为可任人争抢之物呢?我倒认为,或者公主才干更在我们想像之上。”郑衡道,“驸马人选只会出自公主自己的意志。母亲不要太小看公主,谁家势力大谁家与皇室亲近谁就能得到公主,母亲将公主视为什么人了?
我们可以追随公主,可以为公主提供保护,但最好不要试图将家族意志置于公主之上。如果有人试图这样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下场。”
郑衡不会神机妙算到麟趾宫的尴尬,但即便老练如严宫令,也没想到公主一到麟趾宫就把徐妃最亲近的人给发作了。
她小心翼翼的服侍荣烺到偏殿休息,不着痕迹的用眼神检视过殿中摆设,又奉了回茶,荣烺接了茶说,“我这里很好,严宫令你就这样回禀母后吧,不要让她挂心。”
“是。”严宫令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荣烺微微颌首,严宫令恭敬退下。
严宫令与郑皇后都不是幸灾乐祸那样的人,听过严宫令的回禀,郑皇后道,“那个李嬷嬷我倒是知道,以前得罪过阿烺。徐老夫人是哪里招阿烺的嫌了?”
“奴婢也没瞧出来。要说徐老夫人见到公主还挺高兴的,笑的跟朵似的。”说到此处,主仆二人齐齐悟了。
郑皇后叹口气,“阿烺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严宫令颇是认同。
傍晚,徐妃同荣晟帝抱怨,“也不知哪儿不对了,她外祖母一大早的递牌子进宫,巴巴的等着来看她,还给她带了许多礼物。结果,话没说一句,她就拉着脸说累,回屋休息去了。老太太满腔欢喜热情给浇个透心凉,强忍着没掉下泪来。”
荣烺过来时正听到这话,“我累了还不能回屋休息了?她是进宫来做客,客随主便没听说过?别人对我笑,我就要对别人笑?徐老夫人虽是我外祖母,也是诰命臣妇,我不是已经免了她的朝拜之礼么?还要怎么着?还得笑脸相迎、虚与委蛇?真是好笑,这是哪国的道理?”
荣烺给父亲见过礼,对母亲道,“以前我累了,在屋里躺着,许多人还见不到我呢。”
“这,这是以前么?再说,来见你的可是你外祖母。”
“这不是以前,我也依旧是公主。”荣烺道,“我跟母亲不一样,母亲你姓徐,我可姓荣。我们荣家,堂堂皇室,就是这样。父皇难道认为不是?”
荣晟帝连连摆手,笑道,“你俩拌嘴,别拉我助阵啊。”
荣烺翻个白眼,轻哼一声,“我做公主,只要不违做公主的礼仪,谁都别挑我的不是。皇家亲戚多了,七大姑八大姨论起来有的是,她们对我笑脸相迎倒罢了,我可不需要。
何况,亲姐姐刚过逝,她就一幅欢天喜地手舞足蹈的模样。就算祖母生前不喜她,到底有个姐妹名分,不知她是只在宫里这样,还是宫外也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