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虽未立储,可储君之位除了荣绵还会有谁呢?
姜驸马并不急,而是问,“殿下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荣绵并无隐瞒,将在三司旁听的事情告诉了姜驸马,“我与阿烺一起长大,她小我六岁,小时候阿烺就很机伶。不过,以前只当她是要照顾的妹妹。那日见她区区数语便折服赵尚书,令赵尚书将罪行悉数交待,我心里就觉着她很厉害。
我与赵尚书认识的时间更久,相处也更多,如果让我劝服他,我可能并没有这样的把握。
后来阿烺对赵尚书说的那句‘这里埋葬着一位贪官,作恶颇多。后来,他知错了。’。听到赵尚书哭声的那一刹,我就明白,我的才干不及阿烺。”
荣绵的目光中夹杂着迷惘、失落、甚至是对自己的懊恼与灰心。此时的他已不是那位宽厚稳重的皇长子,而只是一位单纯在诉说苦恼的年轻人。
“阿烺早早看透的事,我总是后知后觉。
而她说的话,是我说不出的。
不是我不会说那些话,是我才干不到彼处,故不能语。”
难得的好日头,庭院中没有一丝风,姜驸马认真倾听着荣绵的心绪。待荣绵说完后,姜驸马微微颌首,“公主的确有洞悉人心的本领,世上是有这样一种人,好像学什么都快,我们要学十天半月的,人家看两眼就记住了。我们还在苦练招式,人家刷刷两下比划出来了。每看到这样的人,心里真是要丧气好久呢。”
荣绵失笑,“您这是在安慰我吧。”
“那倒不是。因为我也是这样啊。”姜驸马问,“殿下看丁相学识如何?”
“才华横溢,学腹五车。”
“那殿下看臣与丁相谁学识更好?”
“论学识,自然丁师傅要好些。”
“不只是好些,是好许多。我的学识与丁相相比,拍马不及。”姜驸马道,“我少时读书有限,到帝都后认识了几位新朋友,丁相学识是最好的。论武功,则要以老郑国公为先,他不论单打独斗还是排兵布阵,都令我叹为观止。还有唐琼,尚未弱冠就在家乡抵御夷人的进犯。已经过逝的老陈国公,他那一种联合纵横的本领,我至今无法形容。也不知嘴巴怎么长的,话到人家嘴里说出来就格外不一样。
殿下您知道从小地方来的我,当年跟他们相处的感觉么?”
荣绵感同身受,轻声道,“很难受吧。是不是觉着自己不如朋友。”就像他身为兄长却不及妹妹。
“是啊,自惭形秽都不足以形容。尤其唐琼年纪最小,就有三品战功。”姜驸马微笑,“可我与他们仍然成了朋友。
因为有一位朋友告诉我,走的慢不要紧,走的慢就慢慢走。一目了然一望即知过目不望洞悉人心都是不得了的天分,可谁又能说坚毅坚忍善良宽厚不是更了不起的天分呢?
殿下您如今看臣和丁相,会认为臣不如丁相么?”
“自然不会。”荣绵正色道,“姑祖父您为朝廷守卫边关三十几年,战功赫赫。”
“对呀。如今臣也到了被人称一声前辈的年纪。”姜驸马目光像是春天温柔的水波,“如果让臣回头看,臣真的很为年少时的烦恼可惜。其实,臣并非没有天分的人啊,臣虽不能过目不忘,可臣能多看几遍,一样记得住。臣的武功开始也不好,那就勤加练习。打仗也有输过,总结输的原因,有机会再战就是。
臣虽没有口若悬河的本领,只要臣待人真诚,心怀善意。口若悬河的那个就成了臣的朋友。
殿下,按着自己的脚步行走就足够了。
您的仁和、宽容、坦荡、以及您做为兄长对公主的关爱,是比一切所谓的才华才干更重要的东西。
殿下您拥有玉石样的品性,玉象征仁,光泽温润。公主则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夺人眼球。可殿下要知道,历朝的御印之宝从来都是玉石所雕。
这是因为,天下的臣民都在期冀着玉石一样君王啊。”
荣绵一向谦逊,被姜驸马夸的不好意思,连忙说,“玉有九德,我还差的远。”
“殿下今年尚未弱冠,从现在努力,到殿下像臣一样的年纪时,若应臣今日之言,介时殿下就赐臣一块玉如何?若那时臣不在了,殿下便让人将玉送至臣的坟莹前,臣地下有感,就知殿下完成了约定。”
荣绵心中感动不已,以至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烫,他认真的说,“我虽资质有限,愿意像姑祖父说的这样坚持不懈,一直努力。”
姜驸马点点头,“臣也要恭贺殿下呢。”
“嗯,是有什么喜事么?”
“公主有这样的才干,殿下得一能臣,岂不是喜事?”
荣绵连忙说,“阿烺是我的妹妹呀。”
“将来,天下人都是殿下的臣民,公主亦不例外。”姜驸马笑眯眯的望着荣绵,“殿下,这可是事实哦。”
荣绵瞠目结舌。
“我,我从没想过……”
“那就从现在开始想吧。既是臣子也是妹妹,多好啊,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