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当场与齐尚书三击掌定了赌约, 齐尚书道,“这也放学了,我先去国子监让他们丈量土地, 明儿我就等殿下的银子了。”
荣烺对自己的赌约也很有信心,“丈量地方不急,要是齐师傅你输了,不白量么。”
“白不白量,明儿见分晓。”齐尚书随手拢起自己的书卷, 与荣烺几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学馆,到万寿宫门口, 师生几人还有一番告辞,待荣烺几人进去后,齐尚书方抱着书卷慢悠悠往自己衙门走去。
自从有自己小院儿, 荣烺都是先回小院儿洗洗手, 略做整理再往正殿祖母那里去,今日也不例外。
郑太后还说呢, “今儿个晚了些。”
“今儿有事。”荣烺坐在祖母身畔,不必祖母问她就全说了, “齐师傅跟我说早朝上的事了, 原来吴学士还参我一本,幸亏齐师傅明白, 帮我说了公道话。”
这事自然瞒不了郑太后。郑太后含笑听了,“齐康一向直率, 性情也豁达, 我常说他有侠气。”
郑锦忍不住了, “皇祖母, 啥侠气啊, 齐师傅跟公主要银子哪。”因为几个姑娘也常年住宫里,就在郑太后身边,如今她们也便都改口,一起叫皇祖母了。
郑太后毫不意外,“因为在朝上替阿烺说话的事?”
几人一起点头,姜颖说,“齐师傅说了,公主要谢他就直接折现,不多不少,五千两,他要拿去国子监修贤人堂。”
郑太后忍俊不禁,问,“那现在怎么着了?”
荣烺叹口气,“我原想着,五千银子也不多,齐师傅又不是自己用,他是为国子监,我就答应了。没想到,林妈妈说,我库里银子不够。我现在只有三千七百两,还差一千三百两,祖母,您借我一千三百两银子吧。等我有了银子,我再还您。”
荣烺觉着,这事儿十拿九稳,她也不是白要祖母的银子,等她有了就能还的。
就是郑锦几人也这样认为,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千多两也不是大数目。别说一千了,就是一万、十万,太后娘娘也舍得给公主。
没想到,郑太后端起手畔的茶,不急不徐的说了句,“这要是你看中什么玩器、想做新首饰、新裙子,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你要借银子酬谢齐康,这是你跟齐康的事,与我不相关,我也不借这钱。”
荣烺惊的不轻,“不借?祖母你真不借我啊!”
郑太后颌首,“这是你自己的事。今天是齐康替你说话,你给他五千两建贤人堂。明儿换个人,你再发慈悲,这也由你喜欢。你得用自己的银子。”
荣烺说,“我这不是不够,才找祖母借的么。”
“我不借。”郑太后言简意赅,拒绝的干脆俐落。
“借我嘛借我嘛。”荣烺倒并不是脸皮薄的孩子,见祖母不借,她立码拉着祖母袖子撒起娇来。
郑锦姜颖都在一边儿说情,“是啊皇祖母,您就借殿下吧,这一千三也不很多。就借这一回。”
郑太后格外有原则,“你们自己都有私房,自己私房自己做主。这借钱可没这样拉拉扯扯的啊。”
郑锦急的,“您要不借,那啥!”那啥,还得再赔齐师傅五千两,那不是更给不起齐师傅了么。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违反赌约了。
郑太后却是一眼瞧出这里面必还有故事,她说,“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若要赏国子监,我自己赏也一样。这回是阿烺要赏赐国子监,你自己去想办法,我这里不借。”
看祖母是真不借,荣烺苦馊馊的说,“这可叫齐师傅说中了,我还得再输他五千,这回变一万了。”
姜颖把打赌的事儿告诉了郑太后,姜颖急的直拍手,“皇祖母,你说齐师傅多坏呀,这要不是他提出打赌,我们肯定想不到。他这不又借机坑公主五千么,这就一万了。”
郑太后看着像霜打茄子的荣烺,忍着心里的笑,说她,“你也想想,打赌是齐康主动提的,他难道还能白送银子给你?必然有把握。”
“我也很有把握啊。”荣烺很悲催,“阿颜还劝我说赌一千就好,我觉着祖母您一定能借我银子,我才赌五千的。”说着颇是谴言的瞅着祖母郑太后。
郑太后哼一声,“那更应该动脑筋想想,齐康官居礼部尚书,他尚未到不惑之年,能居此高位,必有过人之处。”
荣烺两只小肉手一摊,“现在说啥都晚了,我现在一千三不够,得六千三才够了。”
郑太后一别脸,“别跟我说,这你自己拉的饥荒。”
柳嬷嬷含笑上前,“公主殿下也别急,先用膳,吃饱肚子再想法子。”
“就是这个理。嬷嬷,有没有我爱吃的蒸鱼?”虽然输了赌约,饥荒越拉越大,荣烺并不急,柳嬷嬷一提,她还真饿了,当即问起午膳来。
柳嬷嬷笑,“当然有了。嬷嬷去膳房瞧着厨子做的,一大早从山上泉水里运进宫的桃花鱼,可鲜了。”
荣烺便高兴的弯起眼睛,郑太后同柳嬷嬷道,“这便传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