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这人威不威胁他, 他都没打算说谎。
修真界修为高点的,年龄动辄几百上千岁还打不住,再加上各种修真手段层出不穷,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能骗得过这些老妖怪们,或者说谎不被他们发现。
他现在处于劣势, 是彻彻底底的被动方,目前最要紧的是能够说些什么, 打动这个男人带他离开御兽宗, 让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实话说了, 这人可能会感兴趣满足他的一个请求, 要是被发现说谎, 他好像没有第二次试错的机会。
所以, 黎沅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注意着男人的反应。实际上, 他也不敢往脚下看, 只能把目光放在男人的头顶。
“很好, 我就喜欢和诚实的人说话。”
男人一开口,黎沅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目光往下移,和他对视。
“第一个问题,你是夺舍到狞兽身上的吗?”
黎沅迟疑了一下, 摇头。
他穿越到每个世界的时候原主应该都已经不幸地没有了, 这不叫夺舍吧, 是捡舍?而且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穿越啊。
“那你原本就是狞兽,自主开了灵智?”
黎沅再次摇头。
“你觉醒了异能,是读心术吧。”
黎沅点头。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男人大笑一声, 说:“你既不是夺舍,也不是狞兽本兽,那你是谁呢?”
随着男人的笑声,黎沅像是从走神中惊醒一样,有些涣散的眼瞳重新聚焦。他惊恐地望向男人,心中骂了句卧槽。
刚才他该不会是被摄魂了吧,全程反应都不受自己控制。要是会说话,他的来历肯定早就被他全说了出去。
修真界的人也太不讲武德了!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男人理直气壮:“我要是不用点小小的法术,你骗我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
黎沅无语。这还需要说理吗,对方动动手就能把他杀了解恨。
像是看出了他所想,男人反驳:“你身上的谜团这么多,我怎么舍得直接杀了你呢。你没了,我去哪里找第二个这么有趣的生物。”
“好了,正式认识一下吧,我是巫槐。”
黎沅点点头,指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不想巫槐却突然道:“原来你不是天宸大陆的人啊。”
黎沅震惊,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巫槐挑眉,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拉长了语调,说书一样解释:“这天宸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西域妖界的妖皇,本名正是巫槐?”
妖皇?
黎沅震惊的表情根本没有办法收回去。他这随便挑了个人居然能挑中妖皇?不过——
“妖皇不待在妖界,来御兽宗窥什么屏啊……”
“卧槽,我能说话了?”
黎沅又试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自己在张嘴说话,而是把脑海中所想用语言表露了出来,他嗓子里还是狞兽的叫声。
“‘卧槽’是什么意思?”巫槐冷不丁地问。
“啊,这,就是随口的一句感叹词,没什么意思。”黎沅转移话题:“你既然能让我说话,为什么刚才不用?”
巫槐没有回答,反问:“说话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黎沅毫不犹豫地点头。
让一个本身就会说话的人强行闭嘴,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所以啊,我就想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在你身上花心思。要是无趣,那你还是继续憋着吧。”
看着黎沅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巫槐心情很好地再次笑出声,一挥手,他们便离开了原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速度很快,周围的景色飞速倒退,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颜色。但是黎沅却没有感觉到身上有半点被风吹拂的痕迹,而且很稳。
他们就像是踩着一块透明玻璃在几万米的高空飞行一样,黎沅怂兮兮地闭上了眼。
几息后,他们停了,落在一座古朴的小院子里。
四爪结结实实地踩在地面上,黎沅在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左右看看,侧耳一听,古怪地望了一眼巫槐的背影。
如果他没判断错,这里好像是人类的城镇?
巫槐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这里是御兽宗山脚下的城镇。”
从储物戒里摸了个美人榻放好,又弄了许多灵果茶点摆在塌前,巫槐舒舒服服地躺上去,侧身支头,招来一杯茶水抿一口,把茶杯拿出了酒杯的架势,摇晃着懒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巫槐那一套和整个朴实的小院子画风截然不同的华贵物品,和一同出现在他身侧的软垫,黎沅把满脑袋的槽点及时憋回肚子里。
幸好,这个神奇的法术可以让他有选择性地把某个想法“说”出来,而不是一股脑地往外倒,要不然,听完某些话后巫槐绝对要一巴掌把他拍死。
“我叫黎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