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沅和小崽吃完饲养员准备的午饭不久, 大哥从网墙的入口处姗姗而来。
可能是考虑到两只成年雄性雪豹来时的友好表现,大哥的住处被安排在黎沅的隔壁。而且隔壁门打开的同时,两间笼舍中间, 被植物的枯藤掩盖的网墙上也开了一扇小门,这么一来,两间笼舍就变成了互通的。
这么做只是试探,送大哥回来的刘成舟站在外面, 紧张地观察两只雪豹的反应。
大哥一从正门进来, 自己要住的地方看也不看直接朝着小门而来, 找到了趴在木架上打盹的黎沅。
小崽精力十足,在地上扑球,立志要让球滚成一条直线到达目的地。
“他们居然剃我的毛……”
大哥随便找了个地方趴下,委屈地重复:“我的毛毛, 我变丑了。”
黎沅听了,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一看,失望地重新把脑袋放在爪子上:“哪里丑了,那只是为了方便抹药,让你的伤口好得更快才剃了一点点而已。”
大哥身上的伤口有点多,他还以为对方被剃成了斑秃,想偷偷记下一只雪豹的黑历史呢, 没成想实际情况和大哥感慨的完全是两回事。
清理伤口的人手法很好, 只把伤口边缘薄薄的一层毛剪短了一些, 不正对着伤口根本看不出来毛被剪过, 有些地方的伤口都比剪掉的毛要宽要显眼得多, 他自带滤镜实在是看不出来大哥哪里变丑了。
战损雪豹, 超级霸气美丽。
“真的?”大哥恢复了一些自信, 结果刚说完又重新把脑袋低下去:“我知道你在骗我, 没关系我挺得住。没事,反正毛毛很快就会长出来,这段时间我要多吃一点,争取在离开之前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
想起刚才吃的那顿美餐,大哥不由地舔了舔嘴巴。
黎沅:“……”
他该怎么告诉大哥,好的动物园根本不会让动物胡吃海喝,一天三顿地吃把自己吃成一个球呢?食物的放量和时间都是根据动物的身体水平来的,就是想多吃也不行啊。
不过大哥有自信,不为毛毛的事唉声叹气是好事,他默默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大哥,你觉得这里的人类怎么样?”
大哥沉吟道:“还行吧,虽然他们拿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但是我的伤口确实感觉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疼了。”
“对了,他们还拿针扎我来着,好像说没有打完还得再打几次。”
黎沅又问:“那你觉得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大哥一仰头:“那针扎的,还没有石子硌了脚掌疼。而且人类的仪器看着奇怪,实际上估计都不够我一爪子拍的,有啥好怕的。无所谓,能治好我就行。”
黎沅吹捧:“大哥,你太厉害了!”
大哥很有可能是打了狂犬疫苗,要接种完全部的针剂最少也得一个月左右。他在这里待不了太长的时间,大哥不害怕人类的医疗工具,那么他走之前把小崽托付给大哥也能放心。
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哥,不等黎沅请求大哥同意,大哥就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交给我了。你是我兄弟,你的崽就是我的崽,我会照顾好她的。”
照顾倒是不用照顾,这些饲养员们都会关注,黎沅希望的是,在他走后万一小崽害怕做检查,大哥能出面好好安慰一下,现身说法给小崽点勇气。
他也会给小崽做思想工作的。
这就更简单了,大哥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小事。你就在雪山准备好大餐,等着我回去给你一字不差地转述吧。”
即使在动物园吃得很饱,大哥依旧惦记黎沅承诺的大餐。
不是他啰嗦,而是他们分开这么久,万一黎沅忘记了怎么办?再恐怖一点,直接不认账怎么办?冬季猎物难得,豹心难测啊。
黎沅当然不会食言:“放一百个心,我等你回去。”
又简单聊了几句,大哥回去巡视自己的新居所了。外面观察的刘成舟见两只雪豹相处的挺和谐,没有争吵打架的意思,就没有把两个笼舍中间的小门关上。
两只是朋友,一直开着也方便两边走动。
夜幕很快降临,黎沅带着小崽回了放窝的小房间里。一进去,他自然是奔着铺干草的空地去的,只是在上面左躺右躺,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他都感觉不太舒服,眼睛不受控制地一直往旁边的木箱子上飘。
木箱子很大,能装得下两只黎沅;木箱子很矮,四面边框只到黎沅的膝盖;木箱子也很简陋,除了一个框里面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这么简陋的木箱子,对黎沅来说,充满了诱惑。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迈进木箱子里安详躺下了。
就,没有猫能逃得过箱子的诱惑。嗯,一定是这样,雪豹也是猫科喜欢箱子没毛病!
花一秒钟劝解了自己,黎沅侧躺在箱子里伸着尾巴逗小崽玩儿。
玩了一会儿,他在小崽扑尾巴的时候,突然把尾巴放在了自己爪子上。小崽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