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烁自从跟着顾非池随军后, 就一直待在天府军的军营里。
哪怕这趟从幽州回来,他也没有进过京城,自然也没有回过殷家。
半大不小的少年郎出了这么一趟远门, 又在军中历练了一番,瞧着皮肤黑了,也精瘦了,身量长了不少。
性子依然有些别扭,不过少了从前的那种拧巴劲。
军营果然是锻炼人的好地方!
萧燕飞弯了弯眉眼,笑靥更甜:“这大半夜的, 还真是很巧呢,我的弟弟~”
月光下,少女墨玉般的瞳仁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萧烁, 顾盼间, 有一种既温柔又张扬的矛盾感。
又来!又来!
被她这声“弟弟”一叫,萧烁差点没从马上滚下来, 下意识地拉了拉缰绳。胯|下的那匹白马甩甩头打了个响鼻,朝马车又走近了两步。
萧烁知道嫡母与父亲义绝了, 也知道侯府里出事了。
他只是去了一趟幽州,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他一时不知怎么面对二姐与嫡母,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没回去。
拖得越久,他就越是不敢回……
此刻,看着萧燕飞的笑容一如往昔, 萧烁陡然一松, 压在心头的巨石放下了。
就算是嫡母与父亲义绝了, 姐姐也还是他的姐姐。
萧烁的眉眼弯出个小小的弧度, 少年的神情一下疏朗了不少。
“何人闹事?!”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承天门那边的一队禁军将士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高声质问着。
一名宁王府的侍卫正蹲在地上查看刚刚落马的杨侍卫长,另一名侍卫气急败坏地指向了马背上手执长弓的萧烁,对着那队禁军将士告状道:“有人行凶。是他意图射杀杨侍卫长!”
“射杀?”萧燕飞自窗口探出一只手,纤长的手指指了指落在杨侍卫长身边的那支箭,“说的是这个吗?”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到,那支羽箭的箭头上包着一层粗布。
宁王府的几个侍卫脸色有些不好看,刚才杨侍卫长突然被一箭射下马,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都吓了一跳,只当作是他被那支箭射伤,根本没有注意到箭头包着粗布。
“……没出血。”蹲在地上的侍卫见杨侍卫长无恙,松了口气,“杨侍卫长,属下扶您起来?”
两个王府侍卫连忙去搀扶地上的杨侍卫。
萧燕飞轻笑出声,梨涡里似是盛着皎洁的月辉,温温柔柔道:“京畿重地,自然不可伤人。”
“但是,这京畿重地,莫非就可以拦路抢劫了?”
明芮悠悠叹了口气,抬手往承天门方向一指,对着为首的黑膛脸将士道:“大人,皇城脚下,这样的治安可不行。”
明芮与萧燕飞一唱一和,直视着这队禁军将士,不卑不亢,一派从容自若。
那几名禁军将士默默地交换着眼神。
他们这些人今天就在宫门当值,谁不认识马车里这位新上任的北安伯?
又有谁不知道这位北安伯究竟是怎么以女子之身袭爵的!
那黑膛脸将士心里有了计较,将手里的刀鞘指向了杨侍卫长等人,冷冷地呵斥道:“何人在这里喧闹!”
杨侍卫长终于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袍沾了不少尘土,额角磕出了一个青紫的大包,狼狈不堪。
他还来不及表明身份,就听马车里的萧燕飞又补充了几个字:“他们还诬告。”
黑膛脸将士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经地颔首道:“对,你们还敢诬告。”
杨侍卫长对着那黑膛脸的禁军将士拱了拱手,解释道:“我等是宁王府的侍卫,是奉宁王之命带王妃回府的。”
“原来是宁王府的人。”那几个禁军将士的语气稍稍客气了几分。
杨侍卫长面沉如水地看了看马背上的萧烁。
这少年手里的牛角弓至少是一石弓,而他最多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这京城里头什么时候又出了这样一位少年郎?
杨侍卫长谨慎地说道:“萧二姑娘,我等无意冒犯,还望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宁王妃?”萧燕飞眨巴漂亮的大眼睛,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