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一滞。
“先生……”
“想要地莲就直说,没人会笑话你。”梅九疑又温和了面色,“你来此,除了要见我,更多的是为了地莲吧?”
“先生难道不是?”
梅九疑羽扇悠然:“不是。”
“所以,您当真是为了她?”伏济瞪向陆见微,“是因为她比我还要天才?”
裴知伸手拎壶,给陆见微倒茶,手臂恰好隔断他阴戾森然的目光。
“天才?”梅九疑失笑,“我对天才不感兴趣。”
“那是因为什么?”
“伏济,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
“先生说过,是希望我永远保持一颗济世之心。”
“济世?”易老语气悠缓,“梅小弟,你这是出了一道难题啊。”
梅九疑扇尖抵住下颌,做思索状:“保持本心,的确是世上最难做到的事情。”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境遇不同,心态也会发生扭转,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易兄言之有理。”梅九疑又转向伏济,“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才六岁,亲人被武者屠戮,只留你一人幸存于地窖。你与我说,学成武功后,一定会扶危济困,为无辜弱者伸张正义。”
伏济:“……”
“人性果然经不起考验。”梅九疑笑着说,“你让我更加确信这句话。”
徐三作:“我看不仅他脑子有病,你脑子也有病。”
“我初初认识你的时候,你的心里只有武器,心思纯粹无垢,是以能够打造出九件神兵。可是后来呢?你为名声所累,在江湖的吹捧中迷失自我,从此再也锻造不出神兵。”
徐三作:“……”
“我又试过许多人,无一例外。”梅九疑漫不经心摇着扇子,浅酌一口清茶。
陆见微一针见血:“你说得没错,但这个结论有什么研究的价值?”
“价值?”梅九疑笑了笑,“有趣,便是它最大的价值。”
伏济冷冷道:“所以,您现在是想研究陆见微?她有什么可研究的?她在江湖上大肆攫取钱财,本就是个贪婪之人。”
“她所做,是为反击。”裴知见不得旁人中伤陆见微,不禁辩驳,“钱财也皆为赔偿所得。”
梅九疑:“不错。”
“梅小弟,”易老晃着藤椅道,“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隐世宗门不得干涉江湖之事。”
梅九疑傲然:“我从未干涉过。”
倘若说几句话就算干涉的话,那在外游历的隐世宗门弟子都装哑巴算了。
“可是,梅武王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举动,就能掀起一场江湖风波。”陆见微似乎触摸到了某些事情的真相,“倘若你未曾放出自己现身的消息,伏楼主也不会这么快找来。你将他引到此地,是想看到什么样的热闹?”
梅九疑目色深远:“他做了那么多为祸武林的事,陆掌柜作为正道魁首,该如何?”
“不如何。”陆见微毫不迟疑,“我来这,只是为了地莲。”
梅九疑:“这有违你‘青天女侠’的美誉。”
“旁人戏言罢了,陆某只爱财。”
“比起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我倒觉得陆掌柜这样更加真实。”梅九疑笑道,“你性情如何,我自有我的判断。”
伏济见梅九疑当真对她感兴趣,心中不甘越发强烈。
“先生,既然隐世宗门的人不能插手江湖事,陆见微做的那些事算不算违背规矩?”
他在心里已经将陆见微当成隐世宗门的人了。
一旁的易百舸也投以质疑的目光。
“陆某可从未说过自己出自隐世宗门。”陆见微向来不会给人留下话柄,“我的师门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伏济:“……”
“陆小友的出身,老夫的确看不透。”易老说了一句公道话,“我对当世存在的隐世宗门还算了解,至少我能瞧出她并非出自任何一家。”
梅九疑更生好奇:“难道还有更为神秘的隐世门派?”
陆见微笑而不语。
伏济没讨到好处,眉眼越发郁郁,看向陆见微的眼神尤为不善。
陆见微懒得理他,问:“易老,徐大师说世上最了解七步沼泽的当属你们白云村,不知您愿不愿意告知详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