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微踏入诊室, 袁琼坐在榻边眉头深锁。
床上躺着一位年轻姑娘,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呼吸几不可闻。
榻的另一侧,还有一人静默伫立,看似寻常, 却是位八级初期武王。
陆见微更在意上官瑶的状况, 只看了一眼便收回, 问袁琼:“如何?”
“陆掌柜, 阿瑶天生经脉细弱, 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给她医治, 但这次不一样,她的经脉受损严重,我已经控制住不让其恶化,只是……”袁琼摇首叹息。
“只是什么?”
袁琼看向八级武王:“还是让上官院长跟你说吧。”
上官院长?
陆见微抬眸看过去。
“在下上官淮, 冒昧叨扰, 失礼了。”他礼貌抱拳,“小女回家后一直对陆掌柜称赞有加,今日一见, 果然不同凡响。”
陆见微如今对赞美免疫,再好听的话都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上官院长大驾光临, 仅为救治阿瑶一事?”
“不是。”上官淮坦然回答。
陆见微颔首:“那就先治阿瑶,其余事稍后再议。”
她坐到榻边替上官瑶把脉。
上官淮说:“阿瑶天生经脉不比常人,无法习武, 可她看着柔弱, 心气却高, 一直都不甘心。所幸在武技研究上颇有天赋, 我就倾尽全力去教她……”
“说重点。”陆见微皱眉。
“哦,好。”上官淮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先前出门闯荡,回家后竟偷偷学起了心法,试图练出内力,这才造成这般严重的后果。”
他声音低哑哽咽,只是戴着粗糙的面具,表情看不出变化。
陆见微搭脉后,了解了上官瑶的情况。
的确是经脉受损严重,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上官瑶今后只能躺在床上当一个废人。
“陆掌柜,如何?”袁琼忧切问道。
陆见微收回手:“袁医师有无诊疗方法?”
“有是有,但风险太大。”袁琼内疚道,“我专研经脉之道,其余的虽有涉猎,却不精通。”
陆见微:“阿瑶强行用经脉储存内力,原本细弱的经脉无法承受内力的运行,从内到外呈现出断裂之势,如今一缕内力尚且存在她的经脉中,不将之驱逐出去,难以进行后续治疗。”
“没错,若是寻常的经脉断裂,我还能医治,可像阿瑶这样的,我无从下手。”袁琼说,“陆掌柜之前治过‘内力寄生之症’,可有合适的法子?”
陆见微取出针包,看向上官淮。
“我要为阿瑶行针,请上官院长暂避。”
上官淮拱手:“有劳陆掌柜了。”
他转身出了屋子。
小桃在前院焦急等待,看他出来,连忙迎上去,问:“家主,小姐怎么样了?”
“我见陆掌柜胸有成竹,应该可以治好阿瑶,”上官淮温和回道,“小桃,你不用担心。”
小桃满心自责:“都怪我不够细心,没看到小姐修习心法,让小姐受这么大罪。”
“不怪你,阿瑶若想瞒你,你再如何仔细都发现不了。”
屋内,陆见微使用“离窍针法”,将上官瑶修习出的内力一点一点拔除清理。
如此微渺的内力,还是她自己修炼出来的,就将经脉破坏成这样,可见她本身的经脉是有多么脆弱。
内力清除后,剩下的经脉损伤便交由袁琼。
袁琼顾不上说话,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专心替上官瑶诊治。
陆见微离开房间,至前院。
上官淮和小桃并排坐在台阶上,背影透着焦灼,听到开门声,同时转过来,眼巴巴地望着她。
小桃做出此等情态她能理解,可上官淮是泸州书院的院长,还是八级武王,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倒也是位奇人。
“陆掌柜,阿瑶如何?”
“我已替她清了内力,有袁医师在,不会有事的。”
“多谢陆掌柜救命之恩。”上官淮深深一拜。
陆见微随意摆摆手。
阿迢搬来一把椅子,云蕙端上矮几和茶盏。
“掌柜的,不妨坐下歇息片刻。”
陆见微从善如流,接过茶盏道:“有云娘子在店里,就是让人安心。”
云蕙毫不犹豫:“掌柜的若不嫌弃,我给您当一辈子伙计。”
“那敢情好。”陆见微笑着应了一句,忽然又想到一个现实问题。
她看向阿迢,说:“那日去白鹤山庄,你留在客栈,没来得及跟你说。等明年开春,我会离开江州,返回丰州客栈,你打算如何?”
“我跟您。”阿迢脱口而出。
她说过要努力赚钱,报答救命之恩,掌柜的身边没有药仆,以后为人看病总不能凡事亲力亲为,她可以侍奉左右。
陆见微:“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