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交,曾倾尽心力想要破解这小子身上的奇毒,然而皆是徒劳。
或许这小子心里明白,有人不希望他的毒拔除,又或许布局复仇成了他仅存的希望……总之自他十七岁涉足朝局,便不再接受老人家的诊治。
孙医仙嘴上不说,心中却念着故友的情分,一心想要救这孩子一把,故七年来翻遍医学古籍,从未放弃过为其解毒的念头。
然而这小子的毒不在身上,更在心里,要医治起来谈何容易。
“神光教炼制的解药只能压制毒性,无法根除,一旦断药,后果不堪设想。”
孙医仙捋了捋捶胸的长须,拿出医者的严谨来,“老夫研制的新药方中添了一味西域火虫,或能克制你体内寒骨之毒,但火虫药性凶猛,尚未有病例实践,有无效用老夫也不敢断言,需得根据观察逐渐调整……”
“得,拿我们王爷试药,生死自负是吧?”
闻人蔺还未发话,张沧却是忍不住了,“不是我说啊,孙医仙您这也太坑了!研究了几年,就这?”
“咳咳。”蔡田握拳抵着唇,暗自使眼色。
“张沧。”闻人蔺含着笑,声音很温和。
张沧立刻挺胸:“卑职在。”
“滚出去。”
“是!”
张沧梗着脖子转身“滚”出,蔡田摇首扶额。
闻人蔺一身殷红,轻笑道:“医仙勿怪,本王这名副将虽看着蠢笨了些,心肠不坏。”
“要不是看他忠心一片,老夫就该用药粉让他闭嘴啰。”
孙医仙打开药箱,吩咐蔡田,“去准备一桶泡澡的热水。”
随即又看向负手挺立的闻人蔺,声音缓和了些:“这药用起来会很痛,熬不住时恐会失态,最好是备些粗绳铁索之物……”
话未说完,被低沉的嗤笑打断。
“本王无需这些。”
天生的好嗓子,却透出一股杀伐寒意。
“险些忘了,王爷已熬过了近百次毒发,心性定坚于常人百倍。是老夫短见薄识,折辱王爷了。”
孙医仙取出银针和药瓶,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欣慰,“其实老夫心中甚为宽慰,时过七年,王爷终于肯再迈出这一步。”
“本王答应了一个人,不想食言。若不能活得长久些,总疑心她将来会受人欺负。”
闻人蔺信步朝净室行去,淡然道,“本王随便试试,您老也随便治治。”
孙医仙听到那句“本王答应了一个人”时,目光已不自觉炯然起来。
哪能随便呐?
那必须得尽全力而为之,好好护这小子到娶妻生子才行。将来九泉之下见着故友,将喜事告之,也算无愧了。
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捂化了这小子的冰山心?
须臾得去找那傻大个套套话,了解一番状况。
孙医仙暗中打定主意。
……
这几日,闻人蔺的行踪颇为诡秘。
除去在崇文殿听学的时辰,每天夜里闻人蔺倒也会抽空来一趟,可要么是半夜赵嫣熟睡之后才来,要么凌晨天还未亮他就离开,身上还总带着一股极淡的药味。
赵嫣曾去过鹤归阁,然闻人蔺已经有段时间不住在那儿了,阁中只有那只浑圆的狮子猫和几个洒扫的内侍在。
不在鹤归阁,那必定是回了肃王府居住。
赵嫣等闲出不了宫,无法去探望他,只得作罢。
十二月十五,北乌使臣一行人带着成群的骆驼抵达京师,入住鸿胪寺驿站之中。
“加派两拨禁卫,轮流值守驿站。若对方要问,就说是大玄尽地主之谊,为了保护远客的安全。”
赵嫣翻开鸿胪寺呈上的名单,认真默记于心,视线停在最前方的名字,“乌阙……这是哪个王子?”
鸿胪寺少卿向前,躬身回道:“回禀殿下,这是北乌的十三王子。他原是北乌亲王的与西域女俘所生的私生奴,后助其父杀叔夺位,一跃成了王子,此次出使大玄,就是由他牵头。臣等揣摩,约莫其刚刚夺位,根基不稳,故而才来向大玄示好。”
赵嫣了然,这话也说得过去。
可她心中仍是隐隐不安,总觉得北乌人选在洛州动乱之时来京,太巧合了些。
十六日,北乌使臣入宫面圣。
赵嫣等宫门外那群北乌使臣骂骂咧咧地交了刀刃利器,检查完毕,方领着鸿胪寺和礼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