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非好事。沈澜面不改色地咳了两声:“吃了药便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咳嗽罢了。”
余嬷嬷叹息一声道:“我家夫人邀不到沈娘子,也是可惜。”
“四时俱有好风光,春日宴……咳咳……我赴不了,待到夏日芙蕖宴,我必去。”语罢,沈澜又以手握拳,掩在嘴侧咳了两声。
见她咳得这般厉害,余嬷嬷为难道:“不瞒沈娘子,我家夫人还邀了好些个商户人家。”
沈澜一愣,难不成是她想错了?此番宴会,是因为矿监税使来了,各家商户不好光明正大聚在一起,便遣了自家夫人去赴宴。
“既然如此,若我晚间服了药,能好些,明日便去赴宴。”沈澜到底松了口。若能在宴席上交换些消息也是好的。
见她答应,余嬷嬷笑了笑,告辞离去。临行前,惯例带走了些香秔米、西洋布、小龙团之类的赔罪礼。
第二日一大早,沈澜未曾带走春鹃,只叫她留在家中理事,看护着潮生,自己带着秋鸢和两个健妇、两个护院赴宴。
武昌富庶,数年前某一任知府曾在衙门内修筑过一座藏春园,此次宴席便设在这藏春园内。
只可惜战乱频频,武昌知府也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这藏春园便渐渐破败下来,只修葺了一部分,用于知府夫人待客。
今日,沈澜穿着挑边白绫袖衫,一条天水碧缠枝纹潞绸罗裙,云鬓缀着些米珠钿,斜簪了一根流云灵芝錾银簪。
她一路穿朱门,越绮户,立于亭前时,清丽似潋滟风荷,秾艳如春醉海棠。
刚入亭中,亭中七八个女子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果真美貌。”
“美貌有何用?听说是招赘了夫婿,奈何逃难路上死了。”
“成日里抛头露面的,外头人还喊她什么沈娘子呢。”
……
七八个女眷倒也不是指指点点,只是时不时看她两眼,再窃笑几声罢了。
如此这般,若是没经过事的小姑娘只怕已捱不住了。
可沈澜浑不在乎。相反的,她虽平日里多与男子交游,不曾见过粮商们的夫人,可此情此景,她已知不对。
这帮人蓄意将她骗来,只怕是一场鸿门宴。
思及此处,沈澜面不改色入得亭中,向上首的知府夫人庾秀娘屈膝行礼。
庾秀娘只端起茶盏,悠哉悠哉啜饮着,也不理她。
沈澜洒脱一笑,起身入座。她这般样子,倒叫众人一时愕然。
庾秀娘端着茶盏,暗自气闷,想给的下马威没给成,心中越发恼怒,张嘴便斥骂身侧的丫鬟:“没规矩的东西,我叫你起来了吗?!”
那丫鬟原本是立在她身后布菜的,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缩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沈澜心知这是指桑骂槐呢,便佯装听不懂我,还好心劝道:“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夫人与她计较什么呢?”
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庾秀娘冷下脸来,指了指身侧余嬷嬷道:“沈娘子不晓得,这余嬷嬷原是京里永宁长公主身侧的管家婆,被我请来教导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她为人最是懂规矩。”
沈澜心想,什么请来,恐怕是京都城破,这位余嬷嬷逃难来的湖广罢。
她正想着,却见那余嬷嬷上前两步,抬手狠劈了地上的丫鬟一巴掌。
满亭针落可闻,小丫鬟半张脸肿得老高,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庾秀娘这才悠哉悠哉,对着沈澜道:“没规矩的东西,便是这般下场。”
沈澜心有不忍,暗道这庾秀娘的性子怎得如此骄横,倒与那官僧如出一辙。她心知肚明不过是方才那个下马威没给成,这会儿庾秀娘借题发挥罢了。
“夫人说的是。”沈澜顺从道。
见她低了头,庾秀娘亲亲热热地牵起沈澜的手,笑盈盈为她介绍身侧七八个女子。
这个是哪哪的知县夫人,那个是经历、推官夫人……
沈澜眨眨眼,全是庾秀娘的下属啊。
“这位便是湖广大名鼎鼎的沈娘子了。”庾秀娘说罢,又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沈娘子是个可怜人,丈夫死了,还得苦苦的守着。”
底下众人纷纷附和。
“可怜啊。”
“夫君去得这般早,留下孤儿寡母。”
“一个女人,苦捱着,好生受罪。”
人人都知沈娘子与她那死了的赘婿情谊甚笃,这会儿被人戳了伤疤,只怕要心疼死。
众人嘴上哀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