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希望不大。
“既是如此,我想问问林大哥。”沈澜直言道,“大人身侧可有妾室?”裴慎有没有可能纳她做妾?
林秉忠实在耿介鲁直,根本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直言道:“姑娘勿要胡说,大人正要守孝三载,怎会有妾室?”
沈澜一时间悲喜交加。
事情已成定局,如今想销去奴籍是不可能了。且裴慎势大,与刘妈妈不同,想在他手中逃跑,难上加难。
可听林秉忠这么一说,不做妾,只干个三年仆婢,找人来赎她就能脱身,届时便是光明正大的良家子了,可比当个逃奴,挖空心思上户籍,心惊胆战生怕事发强多了。还能借助国公府,结识些人脉善缘,将来孤身一人也不怕被街头的帮闲地痞欺凌。
这样一来,反倒是个机遇。
况且哪怕三年后脱不了身,届时已然熟悉了周围情况,麻痹了裴慎,有了银钱、人脉,要逃跑也容易些,总比如今两眼一抹黑,连出扬州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强。
沈澜下定决心,做好两手准备,却忽觉不对:“大人可是夺情起复?”按理守孝不该做官啊。
林秉忠摇头道:“爷是为其恩师守孝。”
为恩师守孝?沈澜只觉不对劲,她就是再不熟风土人情,也知道守孝是为父母、祖父母,哪里有为恩师守孝的?这恩师是他五服内的族亲?还是裴慎在求名?
她正要细问,坠儿急急来寻,说大人找她。
沈澜辞别林秉忠,匆匆到了正房,唯见裴慎头戴网巾,穿着缂丝圆领袍,端坐黄花梨四出头官椅上,正握着一卷《青琐高议》,目不转睛的看书。
见她进来,裴慎放下书道:“去哪儿了?怎么不在房中伺候?”
沈澜垂首道:“昨日睡得沉了些,今日便起晚了。”
裴慎只冷哼道,“爷一宿没睡,你倒是好眠。”拿到账本,有诸多事情要做,哪里能安睡?
沈澜咋舌,可算是明白裴慎语气为何如此冷冽了。任谁为工作熬了一夜心情都不会好的。
她不想捋虎须,便低头肃立道:“是奴婢不懂事。敢问爷有何吩咐?”
裴慎只散漫的瞥她一眼:“知道我一夜未眠,还不快去铺床叠被?”
已然日上三竿,可领导要补眠,沈澜还能拒绝不成?她顺从地看了看房内。
裴慎为了处理公务,书房连通内室。
这是盐漕察院,古来盐官最为富庶。床榻围屏俱是些紫檀乌木,盘匣漆器多是螺铀剔红,案头清玩有昆石灵璧,就连墙上挂的画都是玛瑙轴头。
沈澜放眼望去,只觉此地实在过于奢侈。
可巡盐御史任期只有一年,裴慎忙到连丫鬟采买都顾不上吩咐,想来这些布置多半都是上一任巡盐御史留下的。
正思忖之间,裴慎不耐烦道:“杵在那里做甚?”
沈澜便匆匆从一旁的檀木斗柜里抱出群青四君子杭绸被,捋平褶皱,铺在床上。又拍了拍枕头令其松软。便转身道:“爷,好了。”
裴慎剑眉微蹙:“这便好了?”
沈澜稍有些迷茫:“不知爷还有何吩咐?”
裴慎不置可否:“已至夏季,这被子用的还是茧绸,帐子是厚实的绢帐,就连枕头都是西域五色普罗制的,地上还铺着洒海剌。你要热死谁?”
沈澜一时为难,她从未伺候过旁人,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不管是要请裴慎为她销去奴籍,还是要逃跑,和领导处好关系都是第一步。
沈澜即刻端正态度:“爷,奴婢鲁钝,且不曾服侍过人,经验不足。”向领导承认错误。
“若爷觉得奴婢有不妥之处,还请指点一二。”请求懂行的领导指点。
“既然被褥枕头帐子等皆要随四季变化,那么房中其余陈设可也要如此?”举一反三,展现自己的聪慧。
果然,三句话后,裴慎的脸色好看多了。她瘦马出身,平日里多半学些琴棋书画,茶围双陆之类的,哪里有公府丫鬟会伺候人?如今见她聪敏,倒也省事。
裴慎“嗯”了一声。
沈澜便上前,先把全部柜子打开,翻检了一条夏季薄被,卷起床上厚重的被褥和枕头,替他换好。
她此刻穿着宽大的粗布衣衫,腰间只系了根细带,走动间勾勒出袅袅腰肢。
裴慎的目光轻扫过她的腰肢。
太细了些,一掌便能握住。
东西又多又重,沈澜一通忙碌,难免热意氤氲,双颊飞晕。
裴慎放下书,端坐饮茶,余光总有意无意瞥她,见此情态,喉头微动,却只拨弄着手上的白瓷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沈澜一无所觉,换好被褥后转过身道:“还请爷先歇息,我便不吵嚷爷了。待爷醒了,我再来换掉陈设。”
裴慎嗯了一声,又道:“更衣。”
更衣?沈澜微怔,复深呼吸一口气,伸手就去解裴慎腰带。两人靠的实在太近,近到裴慎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