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钱啊……村里的小孩子,怕是见都没见过这么大张的钱。
数完钱,把钱钱揣兜兜里,卫志学就过来喊人,让卫子英和卫春玲过去老宅吃饭了。
老宅这会儿很热闹,一家子人,加上嫁出去的女儿女婿,整整齐齐坐了两三桌,这还是小孩子没上桌的情况。吃饭的时候,堂屋里,笑声不断,好不热闹。
这种热闹,不止卫家,各家各户凡是有闺女回来的都一样。然而这种热闹,却没有持续多久,下午两点左右,一个东阳大队的男子,驼着一个人,慌慌张张冲进左河湾,人还没到,他的喊声就先一步彻响在了整个左河湾里。
“左河湾的,左河湾的,赶紧的,救人哦,你们这边钱老二一家,被人给阴了,钱老二脑袋被人开瓢了,他媳妇和娃子让人绑走了。”
焦急的喊声,把东聚一处,西聚一堆的人,全部惊动了。
大伙循着声音望去,就见河滩那儿,一个东阳大队的村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了沟子里。
他一走进,大伙就看到了他背上背着的人。
这人一身污泥,头发上沾着不少草屑,发际线处有一条很深的口子,那口子处冒着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浸进了颈窝里。
这人很狼狈,但大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左河湾滩子那边的钱老二。
“这是怎么了,钱老二这是得罪谁了,大过年的,被人开瓢了?”
看到钱老二刹那,大伙一惊,纷纷围了过去。
卫良忠抽着烟,跑在最前面:“许三娃,这是咋回事?”
作为生产队队长,这种事,自然得卫良忠出面,他问背钱老二回来的人,而旁边另几个人,则手忙脚乱把钱老二从他背上给弄了下来。
被叫许三娃的男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也不知道,我送我姐出大队呢,走到良山蛮子坡那儿,就发现钱老二一脸是血的趴在沟子里,那会钱老二还清醒着,他说,是有人搞他,许春花和她儿子,被敲他棒子的人给捆走了。”
这个叫许三娃的,和钱二媳妇是有点亲戚关系,事儿就和他嘴里说的一样,中午吃完饭,他送她回娘家的姐出庄子,送得有点远,回来的时候,路过蛮子坡,听到林子里有□□声传出,他循着声音一找,就在林中沟子里,找到了被敲闷棍子的钱老二。
东阳大队蛮子坡的地界,就在左河湾生产队的边边上,从那边来左河湾,若是走小路,只需要十来分钟,比凤平庄来左河湾还近,他认出了人,然后想也没想,就把人给背来了左河湾。
许三娃:“老叔,赶紧找个人给钱老二瞅瞅吧,哦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过一眼,他被敲闷棍的地方,那边有拖拽的痕迹,许春花和她儿子,怕是被捆进山里了。”
“蛮子坡……那你知道敲他闷棍的是谁不?”卫良忠看了一晕死过去的钱老二,问。
许三娃:“我哪知道啊。”
“这狗日的,心啥这么狠呢,大过年的搞事,这是和钱家有啥仇啊。”
“良忠叔,钱老二这伤有点吓人,咱得赶紧送人去卫生所瞅瞅才成。”
“那打人闷棍的,下手这么狠,还捆了许莽子和她儿子,钱老二这是得罪谁了?”
“钱老二一年到头都出不了村几回,能得罪谁,还有许莽子,她莽归莽,但就她那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性子,谁会跟她记仇。”
一旁,周桂听到别人说,钱家被敲闷棍是因为得罪人,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顿时大道:“肯定是那帮外地人,肯定是他们回来了,要说谁跟钱二媳妇有仇,除了这帮人,绝不会有其他人。”
“二婶子,什么外地人?”
周桂:“除去去年半夜摸进浑山的那帮人,还能有谁,他们来时四个人,离开却只有三个,有一个被钱二媳妇给逮住送公安了,当时我还叮嘱过钱二媳妇,让她仔细点,那几个跑掉的不定会反咬回来收拾她,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特么的,这几个人还真回来了。这一回来,竟出手就要人命,敲钱老二脑袋,这是,这是不给钱老二活路啊。”
挤在大人们脚下的三头身卫子英,听她奶的话,大眼睛赫然一睁,忽地想起了,那天在火车站看到的人。
她小爪子一伸,揪住周桂的衣服,急道:“奶,奶,奶,我和爸爸妈妈去接外公的时候,在火车站有看到那个三个坏蛋。”
“啊——看到了?”周桂一听,忙不迭垂头看向卫子英,“那你回来,怎么没说呢?”
哎呦,我的乖乖哦,你回来倒是说一声。
卫子英被她奶看得有点局促:“我有给爸爸说。”
周桂一听,转头就敲了一下卫永华:“你个憨憨,英子都给你说了,你咋就闷着不吱气呢,要是吱一声,不定钱老二家就不会出事了。”
卫永华被她娘敲得有点懵逼,讷讷道:“忘,忘了……”
这事,他是真忘了,不但他忘记了,连苏若楠也忘了,两口子一回来,就忙着杀猪过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