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过马路, 军院那边吹响了集合号。
一遍又一遍,催得特别急。
是了,他只能出来两个小时,还得赶紧去大会上做检讨。
因为事关他这个大队长, 还是一桩特别时髦的娃娃亲, 并且何新松全队宣扬过, 说他会跟陈思雨结拜,拜把子, 战士们贼好奇,提前半小时就集结完毕了,这是等着听检讨了。
他再不去,那帮战士怕是要在大礼堂里闹翻了天。
都走到空院门口了,冷峻突然想起什么来,掏出手绢递给一路过的警卫兵,交待了几句,吩咐,让他去把手绢交给陈思雨。
……
说回现场。
到底是搞编剧的,白山用其超强的谎言能力, 把事情改成了‘想气气徐莉’, 而非出轨了。
徐莉虽然也是编导, 但她毕竟只是白山的徒弟,编谎的能力远没有他高,而且她被白山家暴了很多年,下意识的就是诉苦:“公安同志, 白山不但出轨, 他还家暴我, 我本来怀孕了, 就是被他打流产的。”
这时陈思雨也有个判断失误,在她看来,家暴的性质非常严重,一旦提出来,公安肯定会处理,但她忽略了年代,而在这年头,家暴还挺普遍的。
所以徐莉撸起手腕给公安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公安看完,误解她的意途了,一个说:“是因为夫妻吵架,白山同志动手了,你气不过才准备离婚的。”
另一个说:“打老婆是旧时代的封建余孽,在新时代,我们讲究男女平等,互相友爱,徐莉同志你不要怕,关于这件事,我们会教育他的。”
白父忙说:“我也会教育他的。”又喊白山:“你个孽畜,还不赶紧过来给徐莉道歉?”
“我不要道歉,我的诉求只有一个,离婚!”徐莉提高了嗓门:“公安同志,我的丈夫出轨了,他还家暴,打我,我不要这段婚姻了,我只要离婚。”
“没有出轨,也没有家暴,白山只是想气气她。”白母声音非常高。
其实作为知识分子,徐莉太心软了点。
在哪个山头得唱哪个山头的歌,这年头,关于男女关系,要说成白山和吴小婉搞破鞋,作风秽乱,要公安把他们送到思想委员会去,让那帮小将去收拾他俩,他俩下场凄惨不说,离婚也能干干脆脆。
可徐莉非要说成是出轨。
而公安,因为深知小将们生猛,怕闹出人命还得他们收拾,一般情况下是不主张送思想委员会的。
一手王炸是陈思雨帮徐莉打的,但她握着一手好牌,眼看就要打输了。
徐莉又跟白母吵上了:“妈,您知道为什么白山犯了错还死不改悔吗,就是因为您的偏袒和纵容。”
“那你呢,在舞台上你是角儿,可回家了,卸了戏妆了,你也是个女人啦,你在家做过几顿饭,刷过几回碗,你有没有个女人的样子?”白母反问。
这时,白山在盯着陈思雨。
刚才太乱,而且上楼的时候她穿了件白大褂,又是低着头撞进去的,且出来以后立刻就脱掉了衣服,所有人都以为进去的是个营业员。
而作为当事人,又是粮食局领导的儿子,白山肯定得把那个敲门,烫他,偷裙子的捣事精给找着。
他早忘了陈思雨了,因为吴小婉一声喊,成功的想起她来了。
那边徐莉在和白母吵,这边白山慢慢凑了过来,站到了陈思雨身边。
当然,嘴里依然在向徐莉示弱,顺带威胁她:“徐莉,各退一步吧,就算我在生活中不能让你满意,但在工作中咱们是最好的搭档,总团就你一个女编导,要不是我培养,你说说,你能胜任编导工作吗?”
徐莉愣了一下。
白山紧接着说:“我保证以后绝不犯错误,你原谅我一回,以后在生活中,我保证加倍对你好,工作中,我也以你的意志为先,一切台本的创作,我都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
这句显然触动到徐莉的内心了,她重复:“你会听我的意见?”
陈思雨意简言骇:“徐姐,今天他可差点就抢走了我绘的台本!”
说起白山抢台本一事,徐莉想起来了,他俩的工作配合是师徒式的,台本由她来绘,演员由她指导,她既导又演从头到尾。
而白山只会四处逍遥采风,顺带跟吴小婉偷情,活的跟个大爷似的。
其实甩开白山,她也可以自己创作的吧,试试呢。
万一她也能做得很好呢?
攥拳,她坚定的摇头:“公安同志,我不想再跟这家人胡搅蛮缠了,求求你们给我做个主吧,让我离婚,好吗?”
俩公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白父,作为粮食局的领导,又开始他公关的那一套了,掏出烟来给俩公安一人一支,低声跟他们说着什么。
白山也终于,把陈思雨的来路给摸清了。
“小丫头,半个月前在歌舞团,就是你唱的《赞歌》。”他突然说。
陈思雨往边上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