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书颜车子一开出去几公里她就有点后悔了, 她不该夹杂着私心有些希望今天这顿饭推拒不了,来获得和尹亦白片刻的拉开距离,来让她重新认识她们的这段感情。
她们的感情无须怀疑的, 贸然怀疑是她不好, 白白会察觉、之后会伤心吗?
纪书颜想当面和尹亦白谈这个问题,承认自己的错误, 至少应该是拨个视频, 在视频里讲, 能看到她的真实反应。
可惜一整天里她忙到脚不沾地, 小狗也只文字关心她有没有安全到了…
加紧节奏谈完事情,纪书颜一心着急见尹亦白,晚霞未散, 她驱车已经赶回了庄园。
裴芝宜说尹亦白出去了。
她还说:“小颜,跟阿姨来书房一趟吧。”
“好。”纪书颜暗自平静了下自己的心绪,不问尹亦白去哪里了, 也不问去书房是做什么的, 无论如何, 她心里知道总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临近书房的墙壁上悬着许多照片, 愈向外侧愈是年龄渐长的尹亦白, 渐渐靠近书房, 女孩的容貌也渐渐稚嫩,最后几张是年轻时的裴芝宜, 纪书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进了书房,她微敛首, 将这种感觉都放进心里。
裴芝宜让人上了两杯茶饮上来。
“小白说你的工作明天结束, 怎么现在回来了?”
纪书颜只端起茶抿了一口, 她做不到那么自然, 所有的事情在尹亦白母亲面前也不会选择隐瞒,“有些话想和小白当面说,回来得有些急,没来得及问她在不在家。”
她知道总会有与裴芝宜深入而平和地交谈的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突然,她有些…不敢直视这位母亲的目光。
这书房里的时间好像流动得很慢,面前的茶热气腾腾,纪书颜的眸光也软和和的。
裴芝宜很和蔼可亲,只是她自己不敢。
“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裴芝宜的目光一直在纪书颜身上没放下来过,所以她嘴边一直噙有笑意。
有的。
纪书颜从包里取出自己携带在身边的文件袋,把几份文件工整有序地摆放在一起,心绪一时紧张到不比许多年前进总台时的面试。她从没有这样慌张笨拙过,在尹亦白面前是许多次,在她母亲面前这也是一次。
“这里面一份是我的保单,保险身故受益人是尹亦白,”她说明,“另外一份是遗嘱公证书的正本,遗嘱详细记录我的各类财产归属,大部分留给白白;申请了两份副本,其中一份是我一直想交给您的。”
纪书颜的目光仍是紧紧放在那几份文件上面,她置于膝面的手指也蜷了起来,“阿姨,和白白在一起后我向朋友咨询过,国内能给出保障的相关法律条例不多,这些是我现在能做到的。还有一种是意定监护人的权利,这一点法律本身还有许多等待完善的地方,具体施行起来也会遇到不少问题,权利就相对薄弱。我还没有和白白讨论过这件事,如果日后她需要,我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会找机构根据我们的情况起草公证书尽快办理。工作上我也作出了一些调整,以后不会再有太多暴露在外的机会,能一定程度上的保护到白白,她喜欢和需要的话也准备给她购置车子,以后她想去哪里都方便一些……”
这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理由的偏爱,裴芝宜爱屋及乌,纪书颜却不敢行差踏错。
她宁可裴芝宜认为自己物质一点,世俗一点,哪怕误解她就是这样的人,也要着急忙慌地把这一点物质可证的真心捧到一位母亲面前,捧给她看,来祈求她把女儿交给自己这孤家寡人后能感觉到一点点安心。
她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裴芝宜眸光泄出了一点苦涩,而后笑呵呵地打断了她:“这一点我举双手赞成啊,我总是劝她呀买辆车子,跟你说的一样,去哪里都方便一点,她非喜欢自己那个小电驴,说什么以前操场上雪堆里穿短袖做抗冻训练的时候比现在苦得多。可今时不同往日啦,能不吃苦哪有做家长的希望孩子吃苦,你帮我劝劝她是最好。”
“好。”纪书颜敛眸应是。
她面色有些发白了,不知道裴芝宜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