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乱而流落闽中,屡为陈宝应所留而不得归乡,又不愿为陈宝应所用,于是便隐居晋安东山,直至唐军南来、会稽沦陷,虞寄才接受陈宝应所邀为其府佐、协助其处理郡务。
陈宝应东往海滨去迎击唐军,其子陈扞秦又追从陈蒨在闽中山野拒敌,虞寄便临危受命的留守晋安城中。
这一天忽然有人持拜帖入府求见,虞寄见到拜帖落款竟是其留在乡里的侄子虞世基,忙不迭着员将人引入府中相见。
虞世基年未弱冠,倒是已经颇有沉静之气,只是在入堂见到叔父虞寄之后,还是忍不住面色动容、哭拜于地道:“祸难临头、险些以为将与叔父永别……”
虞寄连忙起身搀扶起侄子,旋即便疾声问道:“前闻乡土沦陷,却迟迟不闻家人消息,心甚牵挂,不意播郎竟能入此来见。你今至此,阿奴何在?莫不是已经遭了兵灾……”
虞寄体弱多病、没有儿子,流落闽中后更是常怀忧患、深以无子为憾。其兄虞荔门中则有二子,分别是眼前的虞世基以及少子虞世南,因知虞寄深憾无嗣,虞荔便将第二子虞世南过继给了虞寄。
只不过虞寄流落于此多年,未及归乡相见便惊闻乡土遭难,此时又只见到虞世基一人却不见自己的嗣子虞世南,心中自是惊慌不已。
“阿叔放心吧,阿弟他眼下无恙,仍留会稽。”
虞世基先是安慰虞寄一声,旋即便又悲声道:“阿父辞世之后,儿携阿弟居乡守庐,除服之后便往亭林受业亭林先生门下。日前乡土暴动,临川王竟鼓动境内强族洗劫乡里,我家亦不能免。
幸诸恶徒惮于亭林先生贤名而未敢造次,儿与阿弟才得免于祸难。王师过江,安抚境内,亭林先生亦受征辟,儿因从事军中,此番王师于晋安登陆,儿随师旅入境,因闻阿叔竟为陈氏所用,故而来访……”
“且慢!你、你是说你今受遣于唐军?顾亭林他竟也投唐?”
虞寄听到侄子这一番话,顿时惊愕的瞪大双眼,待到反应过来后忙不迭抬手示意虞世基先住口,自己匆匆行出堂外摆手将廊外的侍者驱远,而后才又再返回来瞪眼望着虞世基说道:“事中曲折,你详细道来!”
虞世基闻言后连忙点头应是,旋即便将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详细的讲述一番。
会稽虞氏乃是世居余姚的名族,本身也是族支众多,虞荔、虞寄兄弟并有贤名,但族势却并不兴旺。虞寄被乱兵裹挟流落闽中,虞荔在几年前也病故,仅仅只剩下虞世基、虞世南兄弟两并居乡中。
吴郡顾野王寓居余姚亭林,故而虞世基携弟拜于其人门下治学。之前侯安都在会稽大索壮丁,虞世基也因受庇于顾野王而得免事外,只是陈蒨鼓动会稽士流出逃的时候,他一家资业尽遭强徒所夺,自然让虞世基大为不忿。
适逢徐度向唐军主将史宁举荐顾野王,称其乃是吴中贤达,虞世基便也干脆随同顾野王一起投靠了唐军,于是便又有了入此来见叔父虞寄。
“阿叔,方今天下大势明朗,天厌陈氏,四海趋统,凡所存意抗拒之人必难成事。临川王凡所作为,又岂有益于江东、能兴家国之兆?无非贪权适乱、劣性难除罢了!阿叔你若仍然致意从贼,即便不考虑给家声带来的损害,我也担心阿叔恐怕要没于此祸之中啊!”
虞世基望着自家叔父,语重心长的说道:“或谓乡士求全求生,但凡所有言唐军残暴不仁者,谁曾亲历?无非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罢了,儿今从事虽短,但所见唐军令行禁止、动静有度,绝无虐民逞威之举,反而布划乡里、均田于民。临川妄以区区劫余乌合之徒便存反复之想,其若归赴吴中,甚至不需唐军攻伐,受田乡徒便将群起攻之!”
“只不过,陈将军遇我甚厚、郡事相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虞寄听到侄子的劝说声,忍不住皱眉说道。
“义有大小,节有长短,当中分别,阿叔岂会不知?儿今入此,亦存死志,阿叔若不纳我言,斩我献贼,我亦无怨言。然此既无益于事、亦无益于身,徒留恶名使人间长笑。但阿叔如果慷慨归义、参铸金瓯,这审时度势的明智之举亦必史籍有传!” 虞世基见叔父还有些迟疑不决,便又连忙沉声说道:“儿今入此,实非必须。王师势大,破贼不难。唯我因念阿叔身陷贼中,所以冒险至此来说,还请阿叔早做决断啊!”
“儿辈果敢,兴家有望,倒是我一叶障目、执迷自误了。”
虞寄听到这里后,先是一脸欣慰的感叹一声,旋即便又沉吟道:“我今处此位,若无以献而仓促归义,实在不足以彰显诚意。若将临川王执以献于王师,亦可使江东兵祸早定、生民速安!”
虞世基本来此行只想劝说叔父虞寄早日降唐,不要身陷贼中、难以自拔,听到虞寄这么说,一时间自然也是大为意动,连忙点头说道:“此事若成自然再好不过,只是阿叔又有何计?”
“观临川王之所行事,直将国计为其私计,任意妄为、肆无忌惮,凡与相谋者最终莫不为其所负。如今陈将军收容其于境内,想必其人亦不失图谋晋安之念。今我告陈将军业已离城抗敌,愿为内应迎其入主晋安,若其入彀便且劫之以投王师!此计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