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上游的义宁城中,守军将士们也早已经知晓了魏军东进的消息,在李泰率部于城外观察地形地势的时候,城中守军也早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尽管接下来魏军并没有直接攻城,但守军仍然保持着警惕状态,一夜枕戈待旦。
城中守将韩祖念同样不敢放松,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在城头上小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仍然不敢解甲。天刚蒙蒙亮的清晨时分,韩祖念便在城头上巡视一番,检查了一下各种用于守城反击的器械物资储备,确认诸事稳妥之后,这才回到城中进食早餐。
不多久,布置在城外的斥候匆匆入城禀告魏军悉数退回了黑水岭以西,韩祖念得知此事后,紧张的心情稍稍有所缓解,看样子魏军也是担心义宁城易守难攻而未敢轻动。
不过他也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趁着魏军退走之际,便又安排卒员经山间小路南去将此间情形告知南面伏军,让埋伏在外的将士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如果魏军按捺不住而入谷攻城,便可以趁机给他们一个凌厉的反击!
危机暂时解除,韩祖念便除去戎甲,用餐完毕后便回到内府继续补上一觉恢复一下精力。午后时分,他这里还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房间外的喧哗声所吵醒,于是便披衣而起、不悦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主公,大事、大事不妙!斥候归告,下游伏师为羌贼察觉,羌贼正从黑水岭南侧杀入河谷追击伏师!”
有奴仆刚从外堂飞奔至此,见到韩祖念后便连忙禀告道。
“竟有此事?”
韩祖念听到这话后心内顿时也是一慌,忙不迭穿好衣袍并快速的向府前直堂而去。
此时的直堂内,城中督将们多数都已经聚集在此,听外出报信却看到魏军正在追杀己方部伍的斥候讲述敌情:“羌贼实在太狠恶,一路追逐攻杀,我军将士仓促迎战,力战不支,只能且战且退,死伤惨重……”
“该死的羌贼,不敢来攻坚城,只敢以多欺少!”
有督将听到城外军众死伤惨重,忍不住便怒声咒骂道。
义宁城守军多数都是早年便被安置在沁源附近的六镇兵家子弟,不乏父子兄弟等血脉至亲,远比一般的袍泽情义还要更加的深厚亲密,当听到自己乡党亲人正遭受敌人追击屠杀时,心情自是惊慌得很,忍不住便对正自大下杀手的敌军破口大骂。
当韩祖念快步走入直堂中时,早已经按捺不住的诸位督将纷纷站起身来,开口请求率军出城救援城外的军众。
韩祖念并没有直接回应众人的请求,而是皱着眉头又向归城斥候询问一番城外敌情,然后望着一脸殷切的众人沉声道:“羌贼狡猾机警,竟然能够察知城外伏兵,致使前谋落空。当下衔尾追杀,想必就是为的诱我城中师旅外出营救,其徒则伺于城旁攻城。前平原王传信,着令我等一定要固守此城,切勿为贼所夺……”
“难道城外的儿郎就不救了,坐望他们战死于外?”
韩祖念话还没有讲完,顿时便被部将开口打断,其他人也都连连发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更有人怒声道:“之前师旅徒劳南去,结果晋州被羌贼趁虚而入,难道不是那些大王们谋算有误?如今羌贼进犯至此,城内城外都是杀贼,又有什么区别!”
“末将父兄皆死王事,门下一侄又为君侯所使伏兵于外,今城外遇险,怎忍由其横死于外而不加营救!君侯若不肯遣卒救援,末将唯请自率所部出城营救。但得准许出城,无论生死,皆不怨君侯!”
有人一脸沉痛的说道,情绪已经来到了将要失控的边缘。
韩祖念眼见群情激愤,诸将皆求战心切,也担心强行弹压或会让人心更加涣散激荡,稍作权衡之后便也只能开口说道:“我可分遣两千卒员出城救援城()
外师旅,但你等也不可任性妄为,需遵守军令、固守城中,绝不能为敌所趁、袭取城池!”
众人听到韩祖念愿意派遣援军,焦急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下来,旋即便都连连点头应是。
于是韩祖念便又连忙赶到城中校场,召集两千名将士稍作叮嘱之后便安排出城,因恐敌军趁乱来袭,他便也亲自统率部伍列阵城前,以接应城外师旅归城。
援军派出之后,城中守军将士们全都翘首以待,时间也在这焦灼的氛围中快速流逝,很快便从午后到达了阳光西斜的将近傍晚时分,终于陆续有神情仓皇的败退军众退回义宁城。
据这些人的交代,援军已经与遭受追杀的伏兵将士们汇合,但是因为之前伏兵被突然冲入河谷的魏军给拦腰截断,还有许多军众被隔绝在了沁水的下游,因此两路人马在会师之后并没有即刻向义宁城撤回,只是安排伤员和丧失战斗力的军众返回城池,其他军众则继续沿河谷向南杀去,希望能够营救回更多的袍泽。
“简直就是胡闹!”
韩祖念听到这话后自是气得暴跳如雷,他肯于派遣援军外出营救已经算是冒了不小的风险,也是为自己安排伏兵于外的补偿,却没想到这些出城的将士完全不懂得适可而止,在还有强敌徘徊侧畔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如此肆意妄为。
有的时候事情会有变坏的可能,那就一定会发生。正当韩祖念心情焦躁的盼望着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