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登堂坐定,宇文泰先和李泰他老子李晓闲话几句,话题自然免不了夸赞李晓养了一个好儿子,不只在外任事功勋累累,就连家事也都经营的风生水起,实在是羡煞旁人。
李晓虽然并不热衷攀结权势,但听到宇文泰这番话后,也是止不住的笑逐颜开,难掩喜色。对于自家这儿子,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唯一或可称之为遗憾的,那就是儿子太能干,显得他这老子有点一事无成。但再一想平生最大的成就便是生养了这个儿子出来,他的心态便又平衡了。
堂中闲坐片刻后,李泰便又起身邀请宇文泰前往谷中别业去,便是当年贺拔胜居此休养的那处园业。那里要比庄外更加的清静宜居,也更适合讨论一些家事。
于是宇文泰便在李泰的陪伴下移步前往,至于李晓等人则就没有随去。这也算是宇文家跟独孤家之间的往来,就连独孤信都没过来,李晓自然也不会去瞎凑热闹。
宇文泰对于这一场家礼还算比较重视,并没有持敷衍态度,在转来商原前,便吩咐宇文护先一步返回中外府并将家中子女也都送来商原,一起迎接他们这家庭的新成员。
瞧着宇文护带来的少男少女们,李泰不由得心中盘算如果在商原把他们一锅端了,整个宇文家可就只剩下了远在陇右且还命不久矣的宇文导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同宇文护一起到来的还有三千霸府精卒,而且到来之后便直接接手了整个庄园的防务。那戒备森严的架势,搞得彼此间全无信任感,难道我还能真把你们给灭门了?
别业内室中,妙音也早已经换上了一身吉服,正自忐忑等待着,当见到李泰行入时,小脸顿时又变得纠结起来:“夫郎,我心里紧张得很。这几天都紧张得茶饭不思,午前还吐了……”
李泰偎在这娘子身旁,温声安慰几句。这种事迈过心里那道坎就好了,像他如今便已经适应了这个新关系并且还跟新丈人相处的很不错。
夫妻两闲话片刻,妙音也变得不再那么紧张,然后便在夫郎的打气声中起身一起向正堂行去。
正堂内,宇文泰和小尔朱氏并作上席,侧方便是宇文护,再向下便是宇文觉等一众子女,包括几名业已出嫁但仍居住在同州的女子,也都一并到来。
宇文泰长子宇文毓业已出仕,眼下正担任由北华州改为的鄜州刺史,所以不在同州。次子宇文震则是早夭,因此三子也是嫡长子宇文觉便是在座诸子中年龄最长者,再往下则是宇文邕、宇文宪等少弟,更小的儿女今天则就没有到来。
李泰在陪同娘子登堂的时候,视线便落在这几个小子身上,见自宇文觉以降全都左右打量着厅堂布置,眼神全无遮掩、有些肆无忌惮,当他们望向李泰时,同样也是如此。
李泰因有来自后世的记忆,自知这几个小子全都不是善茬,此时见到他们这不加收敛的姿态,心内也是一乐,视线便又忍不住的点了点宇文护。
虽然之前比较紧张,但当登堂之后,妙音还是保持着镇定、入前向宇文泰端庄见礼。本来同席并坐的小尔朱氏则连忙站起身来,并不敢托大受礼。
毕竟这所谓的收养继女只是为的加深宇文泰和李泰之间的关系,妙音入门那也是享受嫡女待遇,真要寄在小尔朱氏名下那就成了恶心人了。
在受过妙音礼拜之后,宇文泰便也亲自站起身来将这继女扶起,并且着令在座子女们各自起身,按照年齿长短与妙音互续长幼并作见礼。
等到彼此见礼完毕,宇文泰又着令宇文护将妙音的名字生辰录在玉册以待归府后收在族谱之中,这一份亲缘关系便算是确定下来了。
当然,妙音这声阿耶也不是白叫的,须知宇文泰如今已经是封王了,子女们当然也都跟着水涨船高。其他子女名号还未有变,但是妙音却优先享此待遇。
宇文泰在离京之前,特意向朝廷为之请封襄阳县主。如今彼此关系即定,随行入此的礼官便也登堂将这封授诏书宣读起来。
在堂其他年级还小的宇文家子女尚未有感触,但几个业已出嫁的女子听到这里后,望向妙音的眼神顿时便充满了嫉妒。她们这些正经的宇文家女子还未享殊荣,却不想一个外人先得封授,而且直接便是县主!
这些女子当然不知妙音可不只是女凭父荣,更重要的还是妻凭夫贵,若非李泰在京中努力争取,她们父亲如今都还未得王爵呢。如今礼待其妻,也算是投桃报李的一部分。
且不说这些女子各自感想,宇文泰的嫡长子宇文觉这会儿望着李泰笑语道:“常听说太原公所治军府人马精壮、物类盛聚,如今成了门中新客,不知道有没有人物赠礼提携我们这些门中后生?”
李泰当然也准备的礼物以供娘子同这些新亲戚们之间联络感情,但听到宇文觉就这么直接开口讨要,心中还是顿觉不爽,玛德老子欠你的?一杯鸩酒、三尺白绫你要不要?
宇文泰闻言后也皱眉笑骂道:“劣子怎敢如此失礼!论事伯山于你等称长,但给哲言教导,你们能够领悟便受用不尽了。来年扶助你们成人成事,岂是物货俗礼能够相比较的!”
宇文觉听到这话后才缩了缩脑袋,不敢再放肆发声,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