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泰的努力运作和争取之下,宇文泰终于达到了他霸府权臣职业生涯的新高度,而李泰也凭此再次证明了他霸府第一干将的能力和地位。
宇文泰封王,程序要比一般元魏宗王的封授复杂一些,以此来彰显他这个霸府权臣的不同。好在国中刚刚完成一场废立,很多礼仪文物都有备份,拿来就用虽然稍有僭越,但也没有人敢挑刺。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李泰去参与,接下来几天时间里,他除了继续加强一下同时流诸方的互动联络之外,就是在准备参加完宇文泰的册封仪式之后便返回荆州。如今的关中终究不是他话事,呆久了心里也会觉得不踏实。
这一次他还打算将父母送回商原乡里居住,之前是为了便于家人们融入关西的生活中、加强与时流的沟通交流才让他们住在长安。
如今该缔结的关系也都缔结了,而长安城的情势自此以后只会越来越敏感紧张,尤其几场比较剧烈的权位更迭即将上演,李泰也不清楚他到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处境,当然也不希望父母留在这是非之地。
商原虽然也在关中,但却是李泰经营日久的一处乡里之地,同乡人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关中当权者要对他家人大加屠戮,在商原躲藏都方便。
当他将此想法跟父亲李晓稍作沟通的时候,李晓便也点头表示认同。
他本劫后余生,对于危机最是敏感,虽然不清楚李泰具体的谋算计划,但当知晓儿子努力为宇文泰争取王爵的时候,也能猜想到李泰或是处境比较微妙、或是更有所图,他们作为亲长却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那也只能保证不拖儿子的后腿。
李晓本无仕宦之心,在长安唯一有些放不下的便是龙原学馆。不过这学馆已经礼聘了许多学士坐镇教学修书,还有许多时流义务帮忙,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关东世族在关中的一个聚集地,即便李晓离开,对于学馆的日常运作也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
很快三月朔日这一天便到来,天还不亮的时候,宇文泰便特意派遣心腹前来李泰府上引领他入朝参礼,以表示对李泰此番运筹的谢意。
于是李泰便换了一身朝服,在亲卫们拱从下往皇城而去。
今日为了给宇文泰封王,朝廷还特意在皇城中搭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次御幄,之所以不在朝堂大殿中封授,据说又是跟鲜卑风俗有关。好像长孙氏之类的勋臣封王,便有别于一般的宗室封王。
宇文泰虽然在推行复古,但也不是只复周礼,既然得了先周祖庭的岐阳之地,那么就要用鲜卑礼来封王,主打就是一个不偏不倚的拧巴。
此时宇文泰正在大次一旁的帐幕中等待典礼的开始,当得知李泰已经到来后,当即便让人将其引入帐内。
“伯山,我的心腹良臣!非你运筹人事,今日难披此袍!”
当见到李泰行入进来,宇文泰便一脸热情的阔步迎了上来,拉起李泰的胳膊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常人但任劳行事,却羞于自夸功勋,我虽然并不忧患名位不达,但也乐见奖酬能洽众意。今日名器归于公道,皆赖伯山啊!”
你可真不要脸!
李泰听到宇文泰这一番话后,先在心里吐槽一声,然后才又躬身说道:“臣之所为,本分而已,何敢当主上如此赞誉?臣一介晚生无赖,得庇主上羽翼之下,遂成今日壮士,我主不荣,臣心不安。”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眉眼间更显欣慰,又拍拍李泰的肩膀感叹道:“伯山以至诚待我,我也绝不负你!虽然诸事并举难免受人抨议私相授受,但我已经忍耐不住,一定要即刻褒扬伯山!你我翁婿,今日同荣!”
他不说这话,李泰都快忘了这事,而闻听此言后,心内也好奇宇文泰会给予自己怎样的奖赏。
宇文泰向着身旁谒者耳语一番,不多久便有礼官手捧诏书行入帐中,向着李泰宣告,加其少师之衔。李泰连忙叩拜谢恩,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发懵。
“礼虽简约,但荣宠不减!伯山且去别处稍待,片刻后随我一同登朝!”
今日乃是宇文泰的封王典礼,他是要做绝对的主角,虽然有心褒扬李泰,但也不想在此日分散群臣的注意力,所以便特意将李泰召入帐内受封以示亲近荣宠。
李泰手持那封命诏书退出了此间帐幕,左右望了望,才发现丈人独孤信等人正聚立在一旁,于是便快步迎了上去,向独孤信讨要一个朝笏锦囊,准备把诏书先装进去。
“这是什么?”
独孤信领着李泰去到左近一处官署门厅内,然后便指着那诏书询问道。
李泰闻言后便随口回答道:“此番运筹,太师甚喜,特意召我入帐,授以少师之衔。”
“他可真宠你!”
独孤信听到这话后,顿时一脸吃味的忿忿说道。周礼之中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少师、少傅、少保为三孤,如今朝廷奉行周礼,这六个荣衔也变得尊崇起来。
独孤信如今除了担任柱国之外,还有大司马、尚书令职,虽然已经是文武职位的顶尖了,却还没有混上三公三孤之位。李泰连柱国都还不是,结果却直接插队成为了三孤之首,这去哪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