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帝都雒阳,此时同样想拜会荀爽的还有中书侍郎沈迪。
因为他察觉到了目前时局的动荡之下,还隐藏着庞大的阴谋,虽然他还无法完全看清整个事态后续的发展,但他必须得做出决定提前站队了。
雒阳的绝大多数士族现在都在观望,等待此次事件的最终发展,甚至还有人是处于看戏的状态,反正又不是针对自己,就更别说去站队了。
当然,他们肯定是有立场的,他们肯定是反对宦党这么做的,可是这不代表他们就愿意出头,如果有冠族出来领头,他们倒不介意敲敲边鼓在一旁喊两句助助威,奈何现在袁氏、杨氏动都不动……
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他们这些小矮子又着什么急呢,何况着急也没用。
只有那一群保皇党还在蹦跶,可是都入宫两次面圣了,有什么用呢?
并州的抓捕、审理、清算不还在继续么?
可是沈迪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再不站队也许没多久就没机会站队了,而这群傻傻的荀氏带领之下的保皇党,在他眼中才是最该站队的地方……
他的这个判断还基于前日拿到的一份重要情报,十常侍日前命尚书台下达密诏,着西域都护董清点、详查西域各项税赋,立即据实上报不得有误!
这消息是酒肆人员从一个胡商处买来的,据说与其人多次合作,十分可靠。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非同小可了!
命令详查赋税然后据实上报,就说明先前有漏报,而董卓才刚刚就任,那就只能是前任一直在瞒报!
可是西域都护的前任,征西将军张温回京后也没出事啊,甚至还被宦党派到并州平乱……
寻常人肯定会认为张温投靠了宦党,眼看自己没法继续掌握西域的控制权,就把那里隐藏的财富禀报给宦党以求晋身之资。
可沈迪却不这么认为。
他和府中管家仔细商议分析之后,觉得这并不是宦党的一贯作风,若是得知底下隐瞒赋税,派几个门生去就可以大捞油水了,不管是威胁或是商谈,都比发密诏来的好,也更符合十常侍的习惯。
毕竟密诏虽然隐秘,但也是要在尚书台留存的,这不是让他们留下自己捞钱的证据吗?
另外,这样一来即便是密诏也有消息泄露的风险,便如现在的沈迪。
但情报又明确说明是十常侍的命令,这就值得引人深思了……
沈迪突然联想起先前异动的保皇派毌丘氏,也许保皇党暗地还有别的动作,他冥冥之中觉得这些动作都在某人布的大局之中。
虽然他看不清这个布局是怎样的,但他知道现在是做出抉择最后的时机了!
沈迪若是普通的士族,知晓这些边角消息之后最多也就是辞官归家,情况严重的话大不了举族搬迁至边陲。
可是沈迪不能这么做,他必须要为龙威府留在京城,也要尽力弄清这个布局的全貌。
于是,他选择了站队保皇派。
先前也有人曾经试探过他,聊及汉帝刘宏,对方试图套出自己的看法。
沈迪当然是十分“配合”,而他猜测试探的人就来自保皇派,这样一来他去投靠也多少有些铺垫吧,再加上自己平日勤于公务、官评还不错……
至于投靠过去之后需要做什么,沈迪表示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他继续为龙威府潜伏在帝都获取情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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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沈迪便如愿的在荀府见到了荀氏之人。
不过,对方级别并不算高,只是一个旁支主事。
沈迪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拿捏身份,很直接的表明了来意。
“如今天下疲敝,宦党祸乱朝纲,正是忠义之士拨乱反正之时,迪虽仅有绵力亦愿随荀公……”
述说宦党的奸佞,褒扬荀氏的忠义之举,然后表明自己的依附之心,沈迪一席话也算滴水不漏。
不过荀氏之人并没有激动之色,只是平平淡淡的回应着,不痛不痒的说了些其他事,官腔谁不会打,关键还得看行动。
沈迪一见对方模样,便笑着提示对方不必试探,自己确实是真心,如果荀氏有何需要但说无妨,他必会支持。
“令成说得容易,若是忠义之举或有性命之忧,亦或须四散家财、土地、庄客,令成仍愿行之否?”
突然屏风后走出一人,对着沈迪严肃的问道。
“不知这位……”
“某乃荀衍字休若,令成还未回答某先前所问。”
“此乃行忠义之举、君子正道也,何惧家财、性命乎?”
沈迪知道正主来了,也是慷慨言辞。
“如此可立字据否?”
“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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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郡外海。
休整三日之后,欧阳君带着陈问天等人又上了龙威舰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