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微湿的额发,无声地笑了笑:“你只是担心你陪不了我,却从来没有害怕过朱雀氏族的诅咒?”
月姬没有反抗,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当然害怕。”
顾见临一愣。
月姬抬起头,美眸被午后的阳光照亮:“那是真正的古之至尊,谁不害怕呢?我觉得你也害怕,所以我才想跟你一起面对。”
因为她见过他在高架桥上绝望又无助的样子,所以她才下定决心陪在他的身边,她不是不知道朱雀氏族的恐怖,那种毁天灭地的余威在战斗结束以后依旧浓烈到让她窒息。然而她又有什么办法,那是她一手养大的男孩啊。
她不陪在他身边,还有谁愿意陪他呢。
她只是担心自己被家族所束缚,没办法继续陪他了而已。
顾见临难得感受到她的心意,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荡开了。
“你确定你不喜欢你的家族么?”
他认真问道。
月姬想都没想,嗯了一声。
顾见临微微颔首:“我接下来或许会做一件事,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就再也不需要被家族所牵绊了。现在司家的地位,还有你得到的认可,多半只是一时的假象,想要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还要从根源上入手。”
那个人就是姜纯阳。
月姬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
看起来前后没有区别。
顾见临却知道她的意思。
前者只是帮她解决的她所面临的困境。
你有很多种身份立场都可以做这种事。
比如兄长,比如朋友,比如战友。
后者是为了得到她。
只有一种身份能够做这种事。
那就是恋人。
“不管是为了什么,今天我都很开心。”
月姬捂着浴巾从沙发上起身,朱唇微翘:“我上去吹个头发。”
顾见临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的心里好像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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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
月姬倚着房门无声滑落下去,捂着发烫的脸,脑子有点晕。
天大的好消息,石头好像终于开窍了,她一手养大的男孩终于学会了接吻,甚至还学着扶住她的腰,这种进步堪称神速,未来可期。
下一步是什么,她都不敢想。
哪怕只是分身,但感官却是共享的。
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纤长蜷曲的睫毛微颤,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
隐约有泪水划过,滴落在地板上。
她从桌上拿起一面梳妆镜,小心翼翼地扯下浴巾,露出圆润的香肩。
精致的锁骨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赤红色的印记。
那是朱雀氏族的印记。
自从蓬来仙岛归来以后,她也一直在重复地做着一个梦。
无尽的暴雨,燃烧的高架桥,废墟里染血的男孩。
还有遮天蔽日的神明。
这是朱雀氏族的诅咒,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应验在她的身上,症状跟妈妈的情况一模一样,当初老师在死前的一段时间也有过类似的梦境。
她不知道为什么来的这么快,很显然诅咒的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个字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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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临拎着刀来到了庭院里的剑道场,阳光透过天窗在明亮如镜的地板上,明暗交割的界限上有人在发呆,她的目光像是海潮,漫过整个世界。
剑道场的门外是纷飞的樱花,云雀凝视着落樱缤纷,沉默不语。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苏醒的。
“我刚刚读取了你这段时间的记忆,我都知道了。”
墨染的长发在风里飘摇,她轻声说道:“我不是说你和你妹妹接吻的事。”
顾见临沉默不语,果然坏女人就是坏啊,这个时候还要阴阳怪气他。
当然她指的是,他查清楚的那些事。
有关于她的那些事。
虽然被读取记忆很尴尬,但他也已经习惯了。
也省得他再复述一遍。
“要不要交易?”
顾见临面无表情说道:“你帮我杀了姜纯阳。”
云雀默默的转过身来看他,绝色的容颜没有任何妆容点缀,却又有种惊心动魄的冷艳和高贵,血红的眼童里倒映着纷飞的樱花,妖娆里透着血腥。
“嗯?”
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像是暗藏锋芒。
“我帮你恢复力量,杀了苍龙始祖。”
顾见临抬起古刀,默默地递向她。
云雀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从刀架上抽出一柄古刀,跟他轻轻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