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少爷。”
片刻后,陈青走到身边蹲下,不由分说的把一支药剂扎进了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怎么样?老……不,魔师,他还活着么?”
陆子呈低着头,湿漉漉的额发挡住了脸,嗓音里一片沙哑,说道:“不知道,我只是想来杀他,就算杀不了他也要竭尽全力阻止他。”
陈青尝试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陆部长来电话了。”
她把手机递过去,按下了接通建。
陆子呈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一句话都没说。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陆子衿的声音就是那么的娇横任性。
陆子呈沉默了一秒,低声说道:“手机在战斗中摔碎了。”
“呵。”
陆子衿顿了顿,似笑非笑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陆子呈嘶哑说道:“坏的吧。”
陆子衿清了清嗓子,澹澹说道:“我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整个南边海岸线所有蛊虫都失去了控制。为了查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特意让欧米加序列的一位高阶女巫刚刚占卜过了……得出的结论是,魔师没死。”
听到这个消息,陆子呈蹲在地上抱着头,十指穿插进头发里。
“好消息是,魔师跌落位阶了。”
陆子衿嗓音里多了一丝笑意:“现在的他,最多应该只有二阶,甚至更低。虽然不是很精确,但可以百分百确认,他现在不在超维级了。”
陈青闻言,微微一愣。
陆子呈的身体骤然一僵。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魔师应该招惹了某个不该惹的存在。后续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把城市里的蛊虫都清理干净就行了。”
陆子衿顿了顿:“想哭就哭吧,我挂了。”
都都。
一片忙音。
陈青愣了很久,轻声说道:“对于魔师来说,位阶彻底跌落,应该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很多倍吧?少爷,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很喜欢养仓鼠。但大多数仓鼠都是养不熟的,偶尔还会把我给咬伤。你要把它扔了,我还不舍得。”
她唇边泛起澹澹的笑意:“后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帮我出气么?”
陆子呈蹲在地上,嗯了一声。
“那只仓鼠很喜欢给自己搭窝,每天都叼着那些棉花和纸屑,忙来忙去。结果每次它快要搭完了,你就随手一拨给它弄塌。那只仓鼠回来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叼来一块棉花,继续搭窝。”
陈青自顾自说道:“每次快要完工了,你都会给它毁掉。它愣了不知道多少次以后,终于放弃了。在一个小角落里缩着,怀疑人生。”
她轻笑道:“魔师现在应该也是这种心情吧?”
陆子呈沉默不语,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风雨里,响起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
·
·
风雨飘摇,一柄金属支撑的黑伞悄无声息地在黑夜里飘过。
顾见临撑着伞站在雨幕里,利用不存之锁最大程度上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看着集装箱的废墟里那对男女,唇边泛起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暴雨是如此的冰冷,可是那两个人凑在一起的身影,却像是火把一样。
温暖,明亮。
无论是陆子呈还是陈青,都是那种心里藏着故事的人。
八年前的往事彷佛一场暴风雨般把他们困在了过去,求而不得,无法解脱。
顾见临曾经很好奇他们的故事,现在他知道了。
魔师,当年就是他们的带队导师。
陆子呈,牧诗诗,陈青。
应该就是一个小组的编制。
“这次算是先讨回了这八年来的利息吧,就当做报答你当初在那个高架桥下,你救了我。下次有机会,我会把魔师带到你面前,让你亲手砍下他的头。”
顾见临轻声说道:“你也要加油啊,队长。”
他转身离去,闯入了风雨里。
最后的一瞥里,陆子呈仰天发出畅快淋漓的大吼。
陈青默默地看着他,帮他撑起了伞。
然而在顾见临的视线里,他们两个人都在笑。
笑的那么释然。
因为仇恨已经了结,逝者就可以安息。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或是缅怀,或是思念。
啪。
顾见临的脚步忽然顿住,溅起一捧雨水。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既然麒麟仙宫的一系列事件里,背后都有魔师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整件事,就显得非常不合理了。
因为魔师在八年前叛逃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三阶的小喽啰而已,凭什么能够制造那么大规模的血祭,而且还是在海底遗迹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