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失及身,众人身上只有棉甲哪敢硬接?情急之下纷纷就要四散躲避,文搏早就察觉不对,猿臂一舒,抓住挂在马上的铁矛遮拦格挡间不忘示警。
另一边刘綎手下家丁已经急冲冲的拍马而来。
双方隔着不过百米距离,几乎是眨眼可到。这些家丁着实悍勇,骑射不息间分出几人提刀便斩,竟是要跟他们厮杀出个好歹。
文搏本就没有解释的念头,现在打起来了哪容得他细细分说?先把对手打趴下再说就是他对明军的体谅了。
众人眼中,就见着条近似光头的大汉座下战马打个响鼻缓步加速向前,一眨眼便冲出队伍,而这大汉毫不畏惧挥舞手中黑沉沉铁矛便迎上刘綎手下家丁。
“文兄!小心!”陆文昭都只来得及提醒一句,文搏已冲入阵中。
只见文搏身在马上随意挥动铁矛,像是信步由缰一样交马而过,再就是几声闷响落入耳中,许多人都没看清文搏做了什么,那些刘綎的家丁无不惨叫一声伏在马上动弹不得或是跌落马下哀嚎不断。
沉炼看得分明,文搏在双方交汇之际铁矛当做棍棒般左右横打几下,凭着马速与奇快的反应将刘綎属下兵刃打落或是敲中肋骨小腿,于是对手根本支撑不住,不是掉下马去就是失了兵刃。
而文搏马速越来越快,本就占着上坡地利朝下冲去,威势惊人间轻松写意的将铁矛轮转如飞,左砸右噼顷刻间就把想将他围住的家丁阵型冲破,朝着刘綎而去。
这般勇武让刘綎匆忙逃离间一回头感到心惊胆战,手下家丁更是叫苦道:“这建虏何等勇勐,难道是古英巴图鲁亲自追杀我等?”
陆文昭听见这话方知误会,一边疾驰一边吼道道:“我等乃是杜总兵麾下,刘总兵为何不识?”
刘綎听见吼声略有迟疑,结果边跑边往后看,见着文搏和他们距离越来越近,而文搏后面的曹文诏见势不妙也带着家丁前来支援,生怕文搏出个好歹。
刘綎这下更是觉得危险,那光头的建虏带着手下精锐巴牙喇兵各个杀气腾腾,没见着几个还留着金钱鼠尾吗?这要说不是鞑子,不是把大伙当傻子耍?
奈何刘綎这方在路上消耗不少马力,文搏座下战马养精蓄锐,双方奔跑片刻距离不远反近,眼见就要追上好一通厮杀。
无奈之下刘綎一咬牙,蛮劲上来,就要回头厮杀,“我刘大刀这辈子厮杀无数,岂有被小辈追杀之理?尔等莫要奔逃,与他们决一死战吧!”
属下却都清楚,这些“建虏”各个没披甲看上去好欺负,但是领头那个连近距离弓箭攒射都能拦下,这武艺估摸着您老人家年轻三十岁能跟他过过招,可现在冲上去不是找死吗?
“吾命虽休,然朝廷养士三百年,仗义死战,便在今日!”刘綎还是非常硬气,把杨慎的话偷来改了一点,顿时豪气勃发让属下家丁热泪盈眶。
刘綎虽然此时已然老迈,力气依旧惊人,硬生生从属下手中抢过缰绳调转马头,拔出腰间佩剑就要捐躯,凛然间气势陡然暴增,让手下为之心折,纷纷停下奔逃脚步就要先刘綎一步扑向文搏了。
“仗义死战,便在今日!”刘綎的属下见将主真下了决心,也不再退缩,纷纷怒号着鞭策战马,手中刀枪对准文搏和他身后赶上的家丁,哀兵之势一时间还要压过文搏这方。
眼见一场厮杀即将展开,不料文搏临到近了突然勒马,拱手道:“阁下可是刘总兵当面?我等是杜总兵麾下败卒,一场误会还请见谅。”
文搏声音回荡,远比陆文昭正气凛然,顿时压过气势汹汹的刘綎一方,连带着刘綎自己都差点一个趔趄滚落马下。
“真是汉人!”
“败卒有这能耐,那就不是败卒!”
“关键是杜总兵输了?!”
不等刘綎应答,他的家丁已经大惊失色,关注点在于杜松的战败。
“刘总兵!刘总兵!我是杜总兵麾下陆文昭,之前已经派了监军郭公公给您通报!”刘綎兀自不信,但是文搏的确没有进攻他们,好像还真是咱大明的士卒,恰好陆文昭从后方气喘吁吁的赶到。
陆文昭不是累的,而是吓得好一阵没敢呼吸,把自己憋成这样。
他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等误会,差点双方真要打了起来,若是一个不小心造成伤亡见了血,那就真的不好弹压属下,说不得真会厮杀一场。
好在文搏手段高明,制止了一场危机,这才给了陆文昭上前解释的机会。
谁知道刘綎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又转过头盯着文搏和他的家丁观察片刻,长叹一声后怒目道:“尔等建虏真要欺我老迈?那不是宁远伯的佩剑吗?这把佩剑目前所属之人,据我所知,正是鞑酋野奴尔哈赤!你与他什么关系,能让他把佩剑都赠与你?总不能说是缴获吧!?”
此话一出,刘綎麾下家丁更是愤怒,就要怒骂文搏,却被瞪了一眼之后转头看向陆文昭,“将主所言极是,还有你这贼眉鼠眼的,定是叛贼李永芳!”
陆文昭差点气个半死,我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