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书文走到墙边,挑挑拣拣选了一根落灰已久的大杆子。
这根长杆足有丈八,换算过来比文搏手里的白蜡杆还长了半米,足有三米五左右。文搏目测这根长杆后段约有鹅卵粗细,不知是何木材打造,但是绝对不轻。
长杆顶端有装过枪头的痕迹,如今却是卸了,但是看那痕迹就知道曾经适配的枪头只怕极长、极沉。
当李书文握住长杆时,陈识等人感觉还不如何分明,倒是文搏脖子后面寒毛直竖,不由自主的把手里白蜡杆子一晃,隐约对准了李书文。
再看李书文将杆子一横,马步往下那么一压,顿时一股金戈铁马的杀意就扑面而来,这下别说感觉敏锐的文搏,就连最迟钝的翁师傅都为之一震,下意识的就要后撤。
气势,李书文握住长杆之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焕发出汹涌澎湃的生机,仿佛那无尽的慷慨之意就从他手里那根取下了枪头的大杆子上重新迸发出来。
“八极,李书文。”
“蟒形,文搏。”
“请!”两人异口同声道。
彼此手持长杆相对,已经不用再多话语,文搏摆了个朝天势的架子,既是为了弥补手里武器的长度劣势,同时也是表示尊敬之意。
不是尊老爱幼的尊,而是对于一个曾经近乎武道巅峰的强者发自内心的惺惺相惜。
而李书文同样慎重,他看到文搏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体内蕴含着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爆发力,他的每一块筋骨肌肉似乎都是为了格斗厮杀而生。
在文搏毫不费力的提起两个石锁的时候,李书文更是技痒难耐,哪怕他巅峰壮年之时也只能用其中一把锻炼。
直到文搏抖起白蜡杆子,李书文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
“堂爷爷!你不能动手了!”两人尚未交手,屋里却有人焦急的跑了出来,正是李之芳拦在了两人当中,把一旁焦急的翁师傅想说的话都说了,“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再打了!”
“去!”李书文口里呼喝一声,手中杆子却动了,轻轻一搅拦在李之芳腰间,也不见他怎么发力,却把偌大一个汉子轻易挑起,随后扔出四五米外。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觉得很可惜,拳脚功夫估计十数招拿不下你,我体力便已衰竭。”说到这,李书文心里有些复杂。
“然后你提起了石锁,我知道我还是低估了你,哪怕我壮年也不一定能与你在拳脚上抗衡,刚拳无二打的名声不过时无英雄罢了。”李书文继续感慨,丝毫不显老态。
文搏脸上不显,心中略有几分自得,他在徒手格斗上确实已经称得上傲视群雄。
然而李书文恨恨骂到,“可你那杆子练的什么狗屁东西!你这膀子力气!你这骇人体魄!学人家抖个屁的枪花!来,让我教教你什么叫抖大杆子!”
说罢,李书文手里大枪一抖,竟是划出近两米的圆圈,将文搏整个人快要罩住,铺天袭地而来。
大枪抖动间落在众人眼中,犹如一条钢筋铁骨的巨蟒发出“嗡嗡”的吐信之声,仿佛带着刺破空气的音爆刺向了文搏。
面对着如此惊艳一枪,文搏眼中失去了一切其他景象,瞳孔微缩只看得见那去了枪头的大杆子忽上忽下难以辨明方向。
文搏所学的一切枪术好像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那些花哨繁杂的变化面对这一枪不论如何都只有一个结局。
死!
这就是八极拳化入枪术当中的威力,是李书文一生所恃一生所学,在这一枪当中尽显。
越是危机关头,文搏越是冷静,他的脑门上汗水直流,可他的直觉却愈发清明。
放弃了一切的虚招变化,文搏手里白蜡杆子不再抖动,看似完美的圆弧就此停滞。
可白蜡杆子并没有停滞,反而向着右边划出一个轻微的半圆。
枪术三要,拿拦扎。
当李书文使出了无可阻挡的一扎,文搏的应对同样只有一招。
枪术当中的拿!
“嗡!”文搏手里白蜡杆子发出近似的嗡鸣声,仿佛有金铁交击,将文搏对枪术的所有理解化入这最简单最基础的一招。
“砰!”一声响起,两根大杆子相撞却没有发出众人预料的巨响,这一声甚至有些轻微,可是文搏觉得自己挡住的根本不是如同毒蛇一般的大杆子,而是一条暴怒的巨龙!
荡开这记恐怖到让旁观之人都大汗淋漓的扎枪,文搏不退反进,手里一枪还击,依然毫无花巧可言,如同千锤百炼的钢铁,面对汹涌的海潮发出了金属的轰鸣!
李书文当仁不让,一枪不中整个人气势衰落大半,但并不气馁将枪一震回到中线,同样接上一招质朴平实的直刺。
扎对扎,针尖对麦芒。
“不要!”李之芳目眦欲裂,他师从堂爷爷学枪练武,当两人眨眼之间就进入到最凶险的扎枪对刺当中时,他就意识到这样下去必定是一死一伤甚至两败俱伤。
其余众人更是心下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