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青色冠巾,穿着朴素青色道袍难掩丽色的钱璟,与观主漫步在深秋的小溪边,一如当年观主外出之前,找她闲聊时的情景,言语温和,神色轻松,絮絮叨叨说着琐碎小事和修行见闻。
很难想象眼前神华内敛如凡人的观主,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
给她的感觉,越发像她的兄长,不,比她那只知道寄信来索要银钱都不装着过问一句她在外面是否受苦的家兄,更像她的兄长。
她很享受这种被人记挂关心的温暖、温馨感觉。
随着年岁渐长,见识增多,她早已察觉观主、山长、岳道长对她像亲人。
她相信不是错觉,山长对同样是远亲的玄燕姐姐严厉许多,连玄燕姐姐都吃醋了,取笑她家里是不是与观主沾亲带故。
慢慢走了半个多时辰,张闻风抬头看一眼天色,站定脚步笑道:“快中午了,你去帮我把水清如、张玄燕叫来,我有些话与她们交代。”
明天要出发前往大奕地盘,他尽可能与没有外出的第一批和第二批弟子多聊聊。
修真无岁月,他外出七年回来,都成长起来了。
钱璟站着没动,低声问道:“观主,这次又要外出很长时间吗?听说……外面很危险?”
大安边城与巫族的争战已经停止有一年多时间,她师父去年匆匆外出,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以前在外面执行任务,师父每三两个月,还能回山一次。
她听到传言,东边的大应在与海上来的贼修打仗,据说东大陆所有王朝的四阶高手,大部分都赶去大应增援,外面不许传这些消息,仙灵观弟子在外面游历的人多,还是听说了,传得有鼻子有眼。
“放心,我和闾子进、小泥儿结伴,不会有甚么危险,去吧,别胡思乱想。”
张闻风微笑扬手,不想多聊这个话题。
“观主你早点回来。”
钱璟笑着往后倒退,扬手叫道。
她已经不像七年前,能说出“我会想你的”那种话,大姑娘家家的,话不能乱说,心思埋在心底就行了。
张闻风等到水清如和张玄燕,依然是闲聊,临到末了,问一句水清如学业情况。
水清如脸上显出两分得意神色,掏出一叠纸,道:“师父,我将‘九宫步’推算到了三十六组,请师父指点!”
张闻风笑着接过写着算式的纸张,走进溪边的亭子,坐下来一张张检查。
他当初最多算到了十二组,越往后面越耗时间,他哪里愿意耽误太多时间在无穷尽的算术推导的笨功夫上面?
没成想水清如这丫头一根筋地将九宫步给算到了如此地步。
接过徒弟递给他的削尖黛石条,在铺开的空白宣纸上不时写写画画,原本只准备一刻钟的谈话时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他将所有算式按徒弟列出的清晰步骤核算完毕,全部准确无误。
“你抄录一份等下晚上给我。这三十六组九宫步的变化图,你花些时间整理成两份册子,每一组步伐添加文字注释,一份是九组,一份是三十六组,封面写上‘水清如推算’字样,将两份步伐秘笈册子交给山长,他安排放进藏书室的初级厅和秘籍厅。”
“是,遵命!”
水清如笑得很开心,南瓜抄了几本经书残卷,署名留书在藏书院,偶尔朝她炫耀,现在她推算的功法秘笈进了秘籍厅,下次怼南瓜一脸。
“你不用再浪费时间推算,修为提升是当务之急,等你晋级金丹之后,有大把时间,若是还有兴趣,你再继续推算九宫步。”
张闻风叮嘱一句,水清如算出的三十六组步伐,让他受益不小。
目送两女离开,张闻风在心底感慨一句,“弟子不必不如师”,在某些方面,进了门的弟子超过师父,实属正常不过。
第二日一早,张闻风和驴子、依依不舍的小泥儿往北方飞去。
张闻风飞在空中,开导闷闷不乐的野丫头:“你家娘娘找到好的归属,你应该替你家娘娘高兴,有人管着她,她不会再随意打你骂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小鲤鱼精哭丧着小脸:“我怕他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打一个骂,嫌弃我又笨又野,以前还只娘娘一个人骂我。”
张闻风有些词穷,这小脑瓜子想法奇奇怪怪,笑道:“怎么会呢,你和你家娘娘是几百年过命的交情,你家姑爷和你家娘娘是患难之交,多一个人喜欢你,好事啊。”
“我家姑爷好阴险,我在仙灵观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他冷眼看着我撒野嚣张,从来没有露过口风,我还……得罪过他,不小心骂了几句,他好记仇的。”
“他们两个闹了好些年矛盾,你家姑爷面对你不知如何说,你即使无意中得罪过你家姑爷,不知者不怪,下次回来我帮你撑腰,我是观主,他们都要听我的。”
“唉,我只是接受不了他们瞒着我,当我是外人,我心头不舒服,我又好怕娘娘不要我了,我经常惹她生气的。”
“牙齿和舌头那么亲密,偶尔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