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礁石砥柱深邃门户,走进焕然一新的水府。
岳安言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半圆弧形黝黑天顶镶嵌错落有致的宝石,其间点缀白色发光石,照得下方扩大了三倍的水府通道亮如白昼,又光色变幻。
几株水行灵植漂浮在贴地水流灵气上,摇曳生姿。
“师父,您瞧瞧哪里不满意,我再改改。”
杨水兰蜕去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水神娘娘气度,恢复邻家渔女的温婉柔弱,脸上挂着腼腆笑容,踩着细碎水玉铺就的小道迎上前,一如平常拱手躬身施礼。
不管怎样,多了一份落落大方,和收敛不了的从容不迫。
“很好了,很别致,不用大费周折修改。”
岳安言伸手虚托一把,往四处打量,笑道:“你凝聚了四周的水运?这地方灵气和水气都浓郁了不少。”
差不多三十天前,杨水兰传讯给她,说帮她改造水神残府,让她等些日子再来。
“附近三十里的水运,我引导过来了,不敢弄出大动静,就当是细水长流,师父您不用担心,水虬滩水域的河道复杂,不会引起安朝雨师注意。”
杨水兰伸手做请,走过水府通道,跨过一道黑暗中的门户,里面豁然开阔。
有礁石凋琢的亭台楼阁,有小桥流水,有点缀四周的水行花圃。
灵气凝聚漂浮地面,水气鸟鸟升腾。
岳安言欣赏片刻,道:“你有心了,以后有暇,你也来住。”
杨水兰如往常落后半个肩位,笑道:“时间仓促了点,这片地方完好部分有限,只能恢复这般大小,简陋了些,师父您将就着住。潮生水运大阵的控阵法器您收着,过三五年,这地方能够养成一座小福地,我在边上给自己留了一间洞府,来了可以入住。”
走到一座冒着白气的八角水井边,道:“我找到一股涓流‘寒水’,收集在井里,师父您可以用来淬炼神魂身躯。”
岳安言伸手感受一下水井寒气,沉默半响:“柏云县你这世父兄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她从杨水兰事无巨细的安排当中,知道这个便宜徒弟,要离去了。
心中很是不舍,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没有香火供奉、没有地盘的神祇,犹如无根浮萍,外出闯荡何其难矣?
何况还有大凉巫族那座龙潭虎穴要闯。
能否再有相见之日都难说了。
“尽量满足他们的心愿,还给他们买了一座码头上的铺子,大富大贵不了,日子可以长久过下去,能保衣食无忧。”
杨水兰脸色变澹,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她用了一些法子,打消父兄难填的贪欲,与这世做一个彻底了断。
再无牵挂,孑然一身,她该上路了。
陪着师父将整个水府走了一遍,有些水阵布置特意点出,刻余钟后,两人走到通道口子。
杨水兰盈盈拜下去,柔弱得像一朵水中盛开的白莲花,美丽得让人怜惜。
“师父,修仙路上您多保重!水兰走了。”
“水兰,你也保重,遇到为难之事,不妨退一步做想,这座水府也是你的家。”
岳安言看着娇柔女子头也不回走入黑暗,消失不见。
她怅然若失,久久没能回神。
……
清正别院茶室。
二师兄捧着册子,道:“所有弟子里面,韦敬杰年岁最大,修为最高,他带严静、尚卿云两位女弟子为一组,去南边的峡和县考核招收学徒。铁锦林做事沉稳,带施南关、张玄东去西边的千岩县。安北远带水清如、何和去西南的八方县。庄密带沉山、崔仲贤在本县范围招收学徒,时间为一个月,就当是一次外出历练。
其他通过服用药粉破镜的弟子,需要时间稳固提升修为,便都在道观日常修炼,帮我料理些力所能及的琐事。
闾子进陷入瓶颈,一时半会不能晋级二阶圆满,它喜动不喜静,派遣它外出巡游,确保各组弟子的安全,我到时会去到每个县城,拜会当地道录分院院主,礼节上不亏。”
张闻风听完后想了想,道:“尽量避开当地道观十里内的村庄,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也不差那一口吃的,留下一个好口碑。”
“明白,我会与他们逐一圈定范围。所有弟子们考核合格的学徒,定一个时间,将学徒们集中到各县城,我和岳安言跑一趟,再进行第二次考核,优中选优,确定一百名学徒名额,明年过了元宵再由家长送来,车船费用我们出。”
二师兄当了三年山长,想事情很细致,接着道:“清正别院的西院和北院之间,要扩建寝房,至少要够一百五十名学徒居住,我会安排老韦抓紧时间找匠人,另外还要扩建练功房和静室,有两个多月时间够用了。”
林林总总的,两人商议了半个上午。
谈好事情,二师兄忙得脚不沾地,召集弟子们去训堂议事。
张闻风走出茶舍,走到场坪西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