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响,没有得到回应,张闻风突然醒悟过来,传音道:“钟道友,你有甚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不是违背道义良心,我可以酌情答应。”
他以为钟文庸想以此交换好处,又不好意思开口。
第一次与钟文庸打交道时候,前朝山神爷那种丝丝入扣的小算计,一个接一个,简直是天衣无缝,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也不准备欠人情。
当做交易多好,他请教得安心。
守愼瓶内,钟文庸变化得指头大小,身披暗黄神袍,头戴古朴神帽,显得年轻儒雅,端坐在一张用香火变化出来的繁复座椅上,身周黄雾弥漫遮掩。
听得张道友传音,他暗自苦笑不已。
有心想要说不需要条件,转而一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道友对他防备心甚重,便顺着话风传音回复:“若是不麻烦,待事成之后,张道友你带我去半泥湖,再吸收一炷香时间的香火便足矣。”
他对香火愿力的需求是多多益善。
当然相比能够踏进轮回转世,什么条件都微不足道。
他其实只想尽心展现出自身价值,让张道友多欠他一些人情就更好了。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放心自身安全,他心思重,想得比较多。
但是以往张道友根本不和他多话,让他找不到表现机会。
他总不能上杆子爬,他自有属于前朝山神的尊严。
张闻风沉默片刻,传音道:“半泥湖湖洲下的山神庙,已经挖掘搬空,事后被修士用火行法术焚烧,那地方的香火,估计没有了。”
对付敌人,手段再阴损都不过份。
与前朝山神之间是交易关系,他觉得还是实话实说为好,不做欺暗室之事。
钟文庸呵呵一笑,道:“无妨,香火遁地多少会留有残余,短时间内消散不掉。你到时带我去一趟,我施法收集香火,吸收一炷香时间,对破阵的消耗做些补偿即可。”
张闻风哪还会再讲客气:“成交!”
钟文庸问道:“张道友,你对阵法了解多少?”
来了,问到点子了,张闻风回道:“除了记住几个五行八卦阵的简单定式,还没怎么接触到阵法。”
前世和这世都有八卦阵,具体有何区别,他哪知道?
“八卦阵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是非常复杂,变数极多。当年大番巫家与道家相争,我对道家运用最广的八卦阵有些研究,眼前这座聚水迷雾阵,是单构静止阵法,我教你用木行阳八卦阵破除,不是很难。”
钟文庸见识不凡,一眼就看破了眼前雾气弥漫阵法的虚实。
他目前只剩残魂,修为损耗太大,否则举手即可破掉,刚才他就是在犹豫,该用什么法子轻松破阵救人,被张道友误会他在拿翘(卖关子)。
“张道友,你往正南的门户走动,对着光影牌匾方向,对,往后退一些,行了,就这里刚刚好。”
说话间,从黑布袋投出一道暗黄光芒。
黄芒在地面迅速勾勒,自内而外,自东往西绘出一个三丈大小的珍珑八卦图形。
“木行阳八卦阵有九种变数,全阵开四门,谓生、死、惊、开,内部有三行三斗九曲连,扎法有横连、纵连两种,另有迷门相通,你不用管太复杂的变化之术,只要记住我标示的十六处‘卦点’,埋设灵气石做能量引导,等会操控阵法运转攻击……”
随着钟文庸的详细解释。
张闻风精神高度集中,按山神教他的法子,用碧竹剑当笔,以大地为纸。
灌注元炁在剑尖,沿着暗黄光芒标示的八卦图形,以起承转合顺序,刻画出一道道沟坎,即使有残砖断石也不管,元炁透入地面,纵横呼应相连。
他有制符功底,按照现成模板“画”阵很顺利。
经过钟文庸的不停指点讲解,他学新知识一点就透,前世觉得晦涩难懂的八卦阵,此刻抽丝剥茧一般浅显,让他觉得似乎也不是很难嘛。
“你不要分心,继续刻绘不要停手,我来化解魉妖用阵法发起的攻击。”
钟文庸突然出声提醒,黑布袋内冒出更多的黄雾,将整个三丈区域严实遮盖。
只见从周围的水气薄雾中,射出无数细细的黑色毫针,自四面八方攻击专心画阵的张观主。
“噼啪”声不绝于耳,黄雾化作的华盖罗伞,薄而透明,其上有仿佛活物的虫豸走兽图形游走不停,黑色毫针尽数被遮挡,溃散成丝丝水流。
张闻风分出一丝心神,看到钟文庸施展的奇妙法术,他手中执剑刻画不停。
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
“魉妖出水之后身躯孱弱,它将陷阱布置在荒洲,是它的失算,它急于用阵法攻击你,让原本就单薄的阵法,问题暴露得更多。”
钟文庸轻描淡写用香火法术挡住一波一波的水行妖术攻击,损耗的香火愿力,到时能找补回来,他没甚后顾之忧。
再则,对面运转的聚水迷雾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