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河水,弯弯绕绕,九十九道。
波澜壮阔的河道,从上而下俯视,让人心潮澎湃。
初春时节,青天白日之下,站在山顶最高处北望,甘泉山外的直道,犹如一把出窍的利剑,直刺匈奴草原。
而望南看去,茂密的山林,低矮的丘岭,危机四伏。
“陛下!”
来福捧着木盆上来了,嬴政先用手在木盆里洗了洗手,然后接过常威递来的牛奶和三明治,边吃边道:“好久没看过这么美的景色了。”
“陛下,公子昊遇到麻烦了。”
一直守在嬴政身边的唐睢,轻声提醒了一句。
嬴政没有答理他,望着河边袅袅升起的炊烟,笑道:“二十多年不见了,那老家伙又回来了。想当年,朕带着你追他到骊山脚下,想尽办法挽留,他都无动于衷,真是心狠啊!”
顿弱站在来福旁边,同样遥望河边的炊烟,沉吟道:“魏老与唐举之走得很近,想必是受了他的蛊惑.”
“哼!”
嬴政冷哼一声,一口吃完手中的三明治,不屑道:“这个唐举之,就会妖言惑众,朕迟早要将他碎尸万段!”
说完这话,又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道:“赵高和李斯怎样了?”
“赵高与蒙氏有仇,正在鼓动胡亥对蒙氏下手,李斯在编写新法纲目,想要摄政大秦!”
“呵,周公摄政,千古不朽,朕倒是小瞧了李斯的野心!”
“那”
顿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嬴政随手将牛奶递给他,淡淡道:“好戏才刚刚开始,不要急,那小子不会有事的!”
说完,再次追问顿弱:“国丧什么时候?”
“七日之后。”
“何时登基?”
顿弱道:“李斯提议,国丧结束十五日之后举行登基大典,但王翦为首的帝国老臣,却建议十月举行登基大典!”
“为何?”
“十月建亥,是水气最纯的月份,水为黑色,其数为六,所以十月为岁首,朝贺皆自十月朔,朝服和旗帜皆为黑色。王翦等人觉得,十月举行登基大典,更符合大秦水德。”
“呵呵。”
嬴政笑了:“李斯等人如何?”
顿弱如实答道:“虽然李斯已经代替了王绾,成为了大秦新的右相,但朝中大事,还不能一人决断。”
“如此说来,朕还有看好戏的时间.”
嬴政嘴角上扬,拂袖道:“那就再给他们增加点难度。”
“这”
顿弱闻言,面露难色。
嬴政眉毛一挑:“怎么,你怕朕玩脱了?”
“不是,老臣是担心公子昊”
“担心他做什么?”
嬴政没好气的道了一句,然后缓缓走下山头,幽幽道:“他不是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吗?朕就给他一个王位,让他感受感受!”
“可您给的也太大了,老臣怕他承受不住”
嬴政一个冷眼扫过去:“你说什么?”
“啊?”
被嬴政冷眼扫中的顿弱,浑身一激灵,连忙朝嬴政拱手:“老臣知罪!”
“哼!”
嬴政冷哼一声,语气沉沉地道:“做好你份内的事,其他的就别管了!”
“诺!”
顿弱躬身应诺,不敢直视嬴政,等到嬴政离开山头,才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不是将公子架在火上烤么.”
“行了,少说两句,有这时间,还不如去保护公子!”
唐睢摆手打断了顿弱,然后朝嬴政那边跑去。
目送他们离开,顿弱低头看向嬴子阳大营,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嬴子阳大营,早已被乌压压的兵马包围。
赵昊等人,再次被围在了中间。
“这是什么情况?”
赵昊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名中军司马。
却见中军司马一脸惊恐,颤颤巍巍的道:“这这些兵马不是我招来的”
“不是你?”
赵昊目光一寒,下意识看向嬴成蟜:“是你?”
“呵呵呵”
嬴成蟜一阵轻笑,旋即背负着双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赵昊:“你刚才不是问我,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成王败寇,没有所谓的主角和配角!”
“不笑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你以为我回到咸阳,没有一点准备吗?”
“这”
赵昊语塞,他确实小瞧了嬴成蟜。
但是,这些兵马明显不是嬴子阳率领的禁军。
他是怎么将这些兵马弄来的?
赵昊大感疑惑。
就在这时,嬴子阳也一脸困惑的看着嬴成蟜:“你什么时候招来的兵马,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些兵马是哪里的?”
“呵,还记得我告诉你的秦法吗?”
嬴成蟜答非所问的笑道:“秦法很特别,它不管你能好到哪儿,就限制你不能恶到没边儿;
它清楚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点脏事儿!
想想可以,但做出来就不行!”
“刚好。”
话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