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立储朝会,事关重大,请诸位务必各抒己见!”
话音落下,举殿空谷。
这时,赵高捧着一只匣,从侧面走来,递到李斯面前。
李斯目不斜视,再次高声解释:“东巡至九原郡时,陛下突然接到南海传来的密报,老将军病情危在旦夕,南海大局动荡;
故,陛下委命老夫,带领东巡车队先行返回咸阳,由陛下与赵高,奔赴南海,尽管老夫极力劝阻,但陛下依旧挂念老将军病情;
可惜,南海动荡超出了陛下的预料,陛下竟被南海叛军围攻上了门,不得已之下,陛下给老夫留了一道临危诏书,此封匣的封口就写着‘李斯亲启’。
赵高所捧之物,便是陛下诏书。
此诏书,老夫尚未开启,老夫敢对天发誓:无论陛下遗诏如何,老夫都决力执行,不畏生死,不畏强权,老夫敢请两位冯公,亲自验诏!”
话音落点,全场诧异。
在场的相当一部分人,都参与了上次的朝会。
他们都知道始皇帝有两份遗诏,且全部封在符玺事所,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始皇帝给李斯单独留了一份遗诏。
虽然李斯只是大秦的廷尉,但谁都知道,李斯在始皇帝心中,一直都是领政首相的角色。
比起王绾和冯去疾这两位实打实的左右丞相,李斯的权力更大。
所以,尽管这份遗诏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但却没人质疑这份遗诏。
假如始皇帝没有给李斯留遗诏,那才奇怪了。
可是,众臣诧异的不是李斯有始皇帝的遗诏,而是这份遗诏,明明写了‘李斯亲启’,为何李斯要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遗诏?
是怕众人怀疑他谋私么?
就在众臣大感不解,面面相觑的时候,冯劫的声音再次响起:
“廷尉既然已经当众明誓,何须我们验证,自己开了便是!”
“两位冯公验诏,乃国法规定,老夫一生秉承法治,岂能公然乱法?”李斯显得有些不悦了。
“这”
冯劫语塞,扭头看向冯去疾,挑眉道:“左丞相以为如何,监诏否?”
“哼!”
冯去疾冷哼一声,理都不想理自己这个老大不小的‘逆子’,闷声闷气的站起来,拱手道:“老夫奉法监诏!”
“切!明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还要我开口.”
冯劫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随即也站了起来,径自走向李斯。
只见他们父子二人,恭敬地朝铜匣深深一躬。
冯去疾肃然站定。
冯劫话不多说,直接拿起铜匣,当着众人的面,仔细观察铜匣的细节,并高声念诵出来:“铜匣乃陛下诏书专用铜匣,封条乃少府特制封条,封字乃陛下亲笔书写,诏书外制无误.”
之后,赵高又递上启封的文书刀,冯劫拿起刀,小心翼翼地剥开封条,然后打开铜匣。
旁边的冯去疾跨步上前,又是一声通报:“铜匣内部封存完好,没有任何异常!”
说完,伸手拿出里面的诏书,继续通报:“诏书材质乃尚坊特制羊皮诏书,内制无误!”
“开诏!”
李斯大手一挥。
全场顿时肃穆。
冯去疾当即展开诏书,高声念诵道:“朕若遭遇不测,着李斯顾命善后,朝会,安定家国!诏书完毕!”
“陛下——!”
全场再次痛哭流涕。
但是,依旧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份诏书,
毕竟始皇帝将李斯视为顾命大臣,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却听冯去疾又道:“诏书已经明示,敢请李廷尉继续朝会!”
“多谢两位冯公!”
李斯对冯去疾父子拱手一礼,两人还了一礼,再次回到座位。
这时,李斯的眼角已经闪烁着泪光。
只听他悠悠一叹:“先帝将如此重任交给老夫,老夫愧对陛下啊!”
说完,又环顾众臣:“老夫知道陛下的想法,无非是老夫善于协调众臣,论能力,论资历,论爵位官职,老夫都比不过老丞相王绾,老将军王翦,老国尉尉缭.”
听到这话,众臣齐齐将目光落在王绾、王翦、以及尉缭身上。
但是,三人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仿佛这件事,本来就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却听李斯又感慨似的道:“等立储、立帝这两件事过去,天下安定之后,老夫会学古贤退隐,以享暮年治学之乐”
“国难当头,李廷尉老是念叨以后之事作甚?”
冯劫不耐烦的打断了李斯。
李斯倏然一个激灵,连忙拱手表达歉意:“冯御史大夫监察得是,老夫有些颓然了,朝会立刻回归正途!”
说完,转身摆手:“赵高,汝身为中车府令,兼行营符玺事所的主事,将陛下遗诏,请出符玺事所!”
“诺!”
赵高恭敬应诺,同时对李斯佩服得五体投地。
别看李斯表现得大义凛然,其实这一系列流程,无不显示李斯的智谋。
从始至终,李斯都在利用冯家父子,还有朝堂众臣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