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单独囚禁在咸阳北郊的一处监牢里。
这监牢原本是空着的,正处于李斯的规划拆迁中,蒙毅将赵高单独关在这,并且派专人看管他。
这些人虽然是正儿八经的狱吏和狱卒,但都是蒙毅的心腹。
蒙毅不让谁探视赵高,谁便不能轻易见到赵高。
至于徐福,则被蒙毅关到了廷尉府大牢,省得他与赵高坑瀣一气,替赵高顶罪。
但是,胡亥却有办法说服始皇帝,探视赵高。
面对始皇帝的命令,就算蒙毅有心阻拦,也无法拒绝,只能带着胡亥来见赵高。
面对胡亥,蒙毅虽然没有像赵昊那般客气,但也算和蔼。
“少皇子,牢里阴气重,来,这里有大氅,你先披上!”
胡亥心里有些古怪,这蒙毅抓自己老师的时候,毫不留情,对自己也时好时坏,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想劝住自己,不让自己救老师?
这怎么可能!
老师是自己最重要的依靠!
自己必须要救他!
心中打定主意,胡亥对蒙毅不假颜色,自顾自走向赵高的牢房。
此时,牢房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几个全副武装的狱卒,在走廊里,来回巡逻。
走到最深处的时候,胡亥大老远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老师!”
胡亥惊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
赵高听到呼喊声,勐然抬头,浑身上下的锁链被拉得哗哗作响。
狱吏得到蒙毅点头示意,连忙打开牢门。
只见胡亥小跑着冲到赵高怀中。
此刻的赵高,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脸色黝黑,唯独双眼十分明亮。
胡亥看着自己老师的模样,不由泪如雨下,伸出小手,擦拭赵高脸上的污渍。
赵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蒙毅,一句话也没有说。
却听胡亥哽咽道:“老....老师.....胡亥一定会求父皇....放你出去.....”
“少皇子慎言......”
一旁的蒙毅,皱起了眉头。
他可不能放赵高离开。
这次若不弄死赵高,以后怕是很难有机会了。
但胡亥却有些不满看向蒙毅:“郎中令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胡亥是奉父皇之命探视老师的!”
“……”
蒙毅无语,他不想因为一个死人,跟胡亥再生嫌隙,于是直接退出了牢房。
而胡亥则将宫中发生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赵高。
当赵高听到始皇帝将扶苏赶出咸阳时,不由满脸诧异,但也没打断胡亥,胡亥就这么一直说,从赵高被捕,始皇帝捐粮立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
赵高眯着眼睛,仔细倾听。
当胡亥说到赵昊要替始皇帝治病时,赵高才叹息道:“早知公子昊能治陛下顽疾,我就不应擅作主张,给陛下准备药善,以致陛下想起方士丹药,最终服用方士丹药....”
“父皇服用方士丹药,真与老师有关?”胡亥诧异。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只待陛下决断.....”
“怎么没用!这事不怪老师,是父皇他.....”
“住嘴!”
“老师,胡亥一定会救你的.....”
赵高摇头,没有再多说。
蒙毅给胡亥探视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他就被狱吏送出了牢房。
等胡亥走后,蒙毅才来到赵高身前,沉声提醒道:“赵府令,陛下已经言明,依国法处置你,希望你别坑害少皇子.....”
“呵!”
赵高呵了一声,冷笑道:“蒙毅,你我同在陛下身边伺候陛下二十余年,我没斗垮你,你也没扳倒我,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蒙毅面无表情的道。
赵高意味深长的道:“因为陛下不希望我们俩有事!”
蒙毅:“.......”
赵高:“.......”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半晌,赵高甩了甩凌乱的头发,感慨似的道:“陛下英明啊!实在是太英明了!用你来牵制我,用我来牵制你,你我鹬蚌相争,而陛下坐收渔人之利。”
“都说我赵高一介奴仆,没什么真本事,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只靠巴结陛下而已!”
“呵呵,想我赵高,也是贵族出身,只不过时运不济,因母犯罪,牵连进入隐役宫,说是伺候陛下,其实连陛下面都见不到,时时遭人白眼!”
“十二三岁的时候,阿母死了,只留下弟弟与我相依为命,那时候穷得叮当响,食不果腹,没办法,只能入宫受刑,替公子们跑腿送书简!”
“这一来二去,便识得些字,开始自学秦律,十七岁的时候,承蒙陛下恩卷,几年间平步青云,直到封爵大上造,担任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