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后肘击,手肘恶狠狠地、不遗余力地撞上对方毫无防备的腹部;同时,另一只手攥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巧劲卸了他的腕骨——那人吃痛地喊了声,沾染少量血迹的匕首当啷落地。
再一眨眼,他已被北条夏树一记过肩摔掼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无比狼狈。
炸弹犯迅速起身,踉跄两步,试图捡回匕.首,然而降谷零反应更快,三两下冲上去将人制服。
工藤新一把匕.首收起来,与对方保持一段距离。
“北条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工藤新一干巴巴地说,“我还以为……”
北条夏树张嘴,吐出一个十分自然的借口:“上学的时候总被欺负,所以特意去学了防身技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挺会打架的。”
工藤新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北条夏树:“刀给我吧,你拿着太危险了。”
工藤新一乖顺地递给他。
北条夏树笑着说了声“好脏啊”,擦去脖子上的血痕,再抹去刀上血迹。
即使如此,DNA依然能被提取到,他绝不会犯这种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待会儿找个天衣无缝的时机,趁人不注意,把这凶器偷偷处理掉。
炸弹犯双手被降谷零钳制,像一条失水的鱼,竭力扳动身体,并恶狠狠地诅咒道:“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降谷零反问:“是么?”
北条夏树恍若未闻,抬手挡住仰面而来的天光,转向行政楼A的方向,艰难寻找黑泽阵的身影,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我凭自己实力脱身了,他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然而,一枚子弹嗡然破空,在他的视线中由远及近,这短短的瞬间,被拉长成慢镜头——它高速旋转着,穿过风,穿过热烈的阳光,精准击中炸弹犯的面中。
子弹高速旋转,自鼻梁穿进他的大脑,留下血淋淋的空腔。
上一秒还正在降谷零压制下剧烈挣扎的人,顿时松散筋骨,歇了气。
降谷零愣了一瞬。
不是景光,时间上来不及。而景光,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下死手。
那么,此时的玩具厂里,还有哪位擅长狙击的成员?
几乎是瞬间,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代号,瞬间浮上他的心头——Gin!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Gin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的手下太多无辜目击者的亡魂。
现场的这两位普通人,性命只在他闪念间。
降谷零绷紧肌肉,喉咙中炸出一记低声警告:“走!”
他一跃而起,拽住离他最近的工藤新一鸡的小臂,拉着对方躲进天台阁楼内。
再回头,那位俊美无俦的黑发青年,正一动不动,目光散落在空气中,神情平静。
降谷零刚想开口,枪响却先他一步。
来不及了!
震神之下,他灰紫色瞳孔微微缩小,呼吸一度放缓。
——然而,预想中的中枪倒地画面,并没有发生。
第二枪再度击中炸弹犯,这一次,是眉心的位置,像是担心这个人一息尚存,又补上了一枪。
……这不是Gin的作风。
降谷零微微皱眉。
第三粒子弹随之而来,落在眉心与面中弹孔的连线上,这是冰冷且暴力的炫技,又仿佛在宣泄某种不抒于口的愤怒。
就好像,远处的狙击手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而一枪夺去此人的生命,远远不能抹平他的暴戾。
又是一枪。
中枪者,依然是地上的犯人。
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降谷零转而打量毫发无损的北条夏树,若有所思。
工藤新一同样察觉到不对劲,警觉地后腿两步,他原本以为是警方的狙击手,但……
位于两人视野中心的北条夏树:“…………”
他知道他们心理大概有几百个怀疑,但已经无暇去思考如何处理了。
实际上,出于戏弄猫狗的目的,北条夏树特意吩咐草莓啤酒把门口的警车都弄报废,等警察们收工归队发现代步车无一生还,届时让降谷零充当司机,开园区的大巴车送警察们回警视厅,他作为厂长顺带上车和萩原松田唠嗑……
可现在,黑泽阵很生气。
顾不得其他了。
“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北条夏树对工藤新一说,“工藤君,你有我的号码对吧?警察来了,拜托你把号码给他们,我会配合调查的。”
说完,他不等工藤回应,闪身进楼梯间,飞奔着拾级而下。
降谷零在看见他转身离去的那瞬间,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那一天,商场,玻璃幕墙前重叠的身影。
——他是Gin的情人。
降谷零心中冷嘲了声,不无讽刺地想:“那位先生知道么?”
他这么想着,也干脆利落地向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