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的问题再一次让安澜愣了下。
她稍微犹豫之后,才缓慢微笑道,“你可能是太累了,咱们聊着天,你就睡着了,大概四十分钟吧,我正好有病人在隔壁,我就没有叫你。”
沈音揉了揉额角,点头道了句,“不好意思,我最近没有休息好。”
“没关系,对了,这是我的个人联系方式,如果你有什么压力或者……我这也是职业病了,你可以随时找我。”安澜为人很温柔。
沈音犹豫了下,接了过来。
“谢谢你,安澜。”
她顺口的称呼了一句,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安澜坐在椅子上,却愣神了好一会儿,随后立刻打开电脑,在刚刚建好的文档里,迅速写下了她对沈音的判断。
“重型防御人格,极高的反催眠能力。”
之后,她通过电话,把对沈音的评测完整告诉了纪斯沉。
“你的意思是说,她的心理问题比纪暖更严重?”纪斯沉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是的,而且我申请调取了她坐牢时期的一些视频录像,我发现她已经在里面发过病了,她会毫无预兆的大哭崩溃,也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伤害自己。”安澜关掉那段视频,低声说,“纪先生,我的建议是……”
男人听着手机听筒里的声音,眼神逐渐变冷。
沈音原本以为可以直接回家了,但半路就接到了纪斯沉的电话。
她听完之后,愣了一下,反问,“纪总,你要我去陪护纪暖?”
她没听错吧!
一直以来,纪斯沉都很排斥让她接近纪暖。
现在不仅允许了她过去,还要求她去陪护。
“对,不愿意?”
“当然愿意!”沈音甚至有些激动的拿不住手机了,“那我……”
“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比我晚到的话,你就永远都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纪斯沉随即挂了电话。
沈音不敢犹豫,什么都没准备,直接往疗养院赶。
她刚到楼下,远处款款而来一道欣长身影,利落贵气的手工西装,配上熨烫妥帖的横纹领带,他整个人的气场全开,每一步都在阳光的衬氟下显得别有深意。
他在沈音面前站定,嗓音沉而实,“算你来得快,进去吧。”
沈音紧忙跟着他进去。
他是相信她的,相信她不会伤害纪暖,相信她有心弥补过去的罪孽。
只可惜,她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纪斯沉交给了一个护工,“她就是要陪纪暖一起接受治疗的人。”
沈音猝不及防,人已经被拽进了那道铁门。
“纪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这位小姐的。”
沈音瞳孔猛地睁大,眼看着有人要上来拖她进去,“什么意思?”
纪斯沉站在门口,只是瞥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让你体验一下,纪暖遭过的罪。”
他也想知道安澜给出的病情分析究竟对不对。
如果这个治疗方案在沈音身上起效的话,那对纪暖也一定有效,他怎么舍得让亲妹妹遭受那种对待。
但沈音,不一样。
纪斯沉把她丢在这儿,转身就走。
任由沈音疯狂的喊他,但他一步没有停下过。
又一次,她因为纪斯沉失去了自由。
她蜷缩在装修奢华的病房里,只在墙角地上蹲着,房间里除了网络和手机,什么都有,吃的喝的,一应俱全,衣服跟床品也都是沈音用不起的牌子。
她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只金丝雀。
偶尔会有护工过来跟她说话,但沈音一点都不想搭理她们。
“沈小姐,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沈小姐?”
“吃晚餐了。”
沈音一直表情淡漠,永远有问无答。
最后就连护工都凑在一起议论,“她不会是耳朵有问题吧?”
“不会,之前她们还……”
“但不管怎么跟她说,她就是没反应,依我看,她很可能已经进入下一个病情阶段了。”
“你们在说什么?不记得院里的规矩了!”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走过来的护工胸前多了一个银质印章。
那是专属于她的荣誉。
因为护理过多名特殊病患,而获得的嘉奖勋章。
“惠玲姐,我们就是随便说说的。”小护工低下头去,“主要,她不吃也不喝的,我们也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毕竟是纪先生送来的人。”
“对啊,万一给她饿坏了,咱们都没法交代。”
陆惠玲眼眸瞥向沈音,“纪先生送来的?”
“对!”
小护工眼前一亮,“惠玲姐,你之前照顾了纪小姐那么久,要不,你过去看看?”
陆惠玲淡漠转身,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话似的,径直从沈音面前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