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现在已经渐渐入秋,日落的时间已经提早了很多,我们大约到下午五点半时,已经完全沉进了黑暗里。
所有人都默默地在村长的带领下走出祠堂,按照他的要求,我们也完全没有使用手电筒之类的电器照明,只有两盏煤油灯分别提在队伍前后的老王头和老秦手里。
夜幕笼罩之下,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长发男人带着我们穿行在黑暗的爬藤植物之间的夜晚。
我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爬藤植物的存在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
可是队伍前面突然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我就一头撞到了前面的肖云杰身上:“什么情况,怎么停下了?”
“不知道啊……时年,前面怎么了?”肖云杰也是一头雾水,只能继续向前问一问。
“应该是……发现李明义了。”
随着时年的回答,我好像也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在萧瑟的秋夜里,就这样缭绕在我们这群人的周围,与恐惧一起缓缓地缠绕上我们的灵魂。
我们又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在这一进的院子里,四周原本茂密的植物像退避三舍一般让开了一小块空地,只要踏进空地的范围内就能看见……也许可以说是“李明义”的一堆东西……
那堆东西横七竖八地胡乱堆在地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老王头甚至差一点点就要踩进这堆骨骼、肌肉、血液和毛发混合在一起的东西里……
不过好在,骨骼竟然还没有碎裂,保持了一具完整的骨骼形态,骨骼上的深层肌肉也没有完全被剥离下来,仍然堪堪挂在骨骼上。
吴玥见到这副模样,已经顾不上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跪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哭起来。
时年已经受不了目睹死亡现场的冲击,冲到一边干呕了起来,奇怪的是,时月却在此时显的格外镇静。
“周医生,你能看出来小李……他是怎么死的吗?”村长在时月的搀扶下勉强还能站着,皱紧了眉头。
“有这个必要吗……尸体这个样子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我看看,只能看出这是一具男尸,连是不是李明义,都不好说。”周医生走上前去,从老王头手里接过了煤油灯,在那堆东西周围照了两下,“整具尸体被破坏得很彻底,皮肤和肌肉都被撕扯下来……嗯?”
“怎么了?”老王头跟着她一起查看尸体,恐怕整队人里只有老猎户和医生拥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了。
“很奇怪的事,他的内脏和肌肉大部分都缺失了。但是骨骼很完整,甚至连骨折都没有,只有面颅骨碎裂,被取出了脑……”
“那,难道是野兽吗?按道理来说,白天野兽是不会进村子的啊。”老王头虽然不怵这类血腥的场面,但是到底没有什么验尸的知识。
周文琳摇了摇头,道:“不是野兽,如果是野兽,不可能这么快全身的皮肤都被啃食殆尽,连面目都无法辨认。”
我们一行人粗略检查了这具尸体,男尸,全身皮肤缺失(包括可以查验指纹的手部皮肤),内脏缺失大半,剩余一部分消化道和右肺,面颅骨碎裂,大部分缺失,剩余一部分间脑和延髓,与脊髓连接处断裂。我作为记录员把周文琳说的尸体概况写在了笔记本里,预备等石王祭结束后可以去交给警察。
尸体不能摆放在这里不管,于是我们只好按照村长的指挥,收拾了这堆散发着绝望的碎肉……
收拾完之后,所有人约定好和往常一样,在无人居住的房子门口点上灯笼,有人居住就熄灭灯笼,等待明天日落之后各带一盏灯在祠堂碰头。
回到昨天落脚的平房,我们三人都各自无话,也许是被这一天一夜以来的事情震撼了,也许是刚才死尸的冲击还没有过去。
还是秦哥先开了口:“你们说……那个尸体是真的吗?”
“刚才我们不都跟着收拾了吗……还能是假的?”肖云杰也没有了平时插科打诨的劲头,坐在房内的炕沿上,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当然能,梁笑,你应该知道啊?你记录的尸检报告拿出来看看……没有脸,没有指纹,大部分特征都无法辨认,这都是剧本里很常见的借尸还魂的手法,对吧,而且在你想探头出去看的时候,那个女医生阻止了你。”
“啊……你是说,李明义在离开我们视线之后,就退出了村庄这个舞台,接着找来了一具尸体破坏成我们看到的样子,当我们夜晚离开祠堂发现尸体的时候,自然会认为这是李明义?”我又想起了李明义冲出祠堂时,所有人奇怪的反应,只有时月拉住了他,其他人好像并不很关注他的行为……
要说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今天我们看到的种种事件,都是剧本里的剧情演绎,只是……如果说真的是剧情演绎,这种剧本真的能过审吗?尤其是以沉浸式体验作为卖点的剧本里,真的会有如此真实到令人恶寒的现场搜证环节吗?
“对了,你们觉得这个村子……或者说这个剧本,是在哪个年代啊?怎么连电灯都没有,全靠煤油灯和灯笼照明?”肖云杰在门边看着村中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