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在那片迷雾中看到了一道明晃晃的光亮,让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刺痛。
他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道光亮是什么。
那是阳光,清亮亮的阳光,呈一道道不规则的光柱从头顶的缝隙中照在了自己的脸上和身上。
阳光之中悠悠荡荡的飘着几粒灰尘,经过自己的目光,又飘到别处去了。
在瞳孔适应了光线之后,他发现自己头顶之处是一个茅草和树叶搭就的棚顶,棚顶下面同样是茅草围成的墙壁。
偶有微风吹过,墙壁的茅草发出沙沙的轻响。
茅草围就的墙壁自然不会挡风,只是这风已经不再刺骨,吹在脸上有种清凉的舒适之感。
他动了动脖子,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然后他便看到了茅屋的外面的那道身影。
一个女子穿着宽大的麻布长衫,下摆好几处已经虚了,肩膀上还有两块补丁。
下身穿着一条更加不合身的裤子,裤腿宽大,褶褶皱皱变了形状。
她的长发松散的扎着,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她正在一条竹竿上晾晒着衣服,双手上举搭衣服的时候,腰间的皮肤便露了出来,紧致光洁。
姜秋实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叫蓝妮可。
在看到这个背影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滋味,让她喉咙微微有些发酸。
那是感动,不仅是对妮可,而是对这天地造化和无尽万有。
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走出了那片迷雾,自己终究是活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但是喉咙一片干涩。
在努力的吞咽了几下口水之后,他终于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妮可……”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闻。
但是那个女子却似乎心有所感,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两秒钟之后她豁然回头。
她呆呆的看着屋内,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然后她猛的扔掉了手中的衣服,踉踉跄跄的冲进了茅草屋里。
妮可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在她的大眼睛里迅速聚集。
她似乎是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猛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是眼泪却还是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妮可……”
姜秋实再度叫了一声。
看着这个女子清瘦的脸,和当初简直判若两人,相同的是她还是那样的美丽,不管穿着多么破烂,都绝难让她有一丝褪色……
妮可似乎终于确定了这不是她的幻觉,她猛的扑在了姜秋实的胸前,大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用手拍打着姜秋实的胸膛,嘴里泣不成声的说:“你怎么才醒,你怎么才醒……”
看着妮可如此模样,姜秋实的鼻子微微发酸,喉咙里一阵苦涩,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感受着外面的气温变化,看着妮可的消瘦如斯的模样,他能够知道,自己定然昏睡了很长时间。
而周围的环境告诉他,他们依旧在雨林之中。
可想而知这些日子妮可是怎样度过的。
他忽然很想伸手抱抱这个女孩儿,尽管自己从不曾有一刻忘记自己的仇恨,但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谁的女儿,她就是她,她就是妮可,她就是一个因为爱一个人而遭受无辜牵连的可怜女子,而自己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他没有一丝力气,虽然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还在自己身上,但是就是动不了。
他不由有些恨,他第一次想给这个姑娘一点温暖,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没有来得及流进喉咙的眼泪,悄然滑落耳畔。
过了许久妮可才从姜秋实的身上起来,脸上满是委屈的泪水。
她轻轻的拉起姜秋实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秋实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的,我就知道!他们谁说我都不信,我就信你,你答应过我不会死,那你就一定不会死的。”
姜秋实微微咧了一下嘴,喉咙干涩的微微问道:“妮可,你说的他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妮可神色有些可怜的说:“这里还是林子,那天你昏迷了,我听你的话背着你顺着小河往下走,走了半天才遇到一个人,我把我的首饰给了他,他才带我们来到了这里。”
姜秋实心中一热,这个女子是如何背着自己在雨林中走上大半天的,又是如何求人才把自己弄来了这里,其中的艰辛,想想便能知道,
姜秋实的手指动了动,微微摩挲了一下妮可的脸,心中竟满是苦涩。
“那这里是哪里?”姜秋实问。
妮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不是中国人,说的话我听不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