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陈默推开病房门,母亲往水杯里倒了一半水,递给老张,看着女儿满脸汗水,气喘吁吁的模样,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我,”陈默看了看母亲,又看向老张,面露犹豫,“……”
“我这两天还有些闷坏了,”老张撑起身,看向母女俩,“我到外面走走。”
“走什么,”刘莲一把按住老张,“身体都还没好利索,好好躺着,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说。”
“妈,”陈默吞吞吐吐道,“爸……”
刘莲看向女儿,面色平静,“你爸回来了吧。”
陈默很意外,母亲怎么会如此冷静,“你知道?”
刘莲点了点头,“不用管他。”
“好,”陈默拿起母亲的水壶,喝了一大口水,“那我先去学校了。”
“嗯,路上慢点!”
看着陈默走出病房,刘莲看向老张,此时老张的面色极尽冷酷。
他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道,“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他。”
刘莲没说话,闷头坐在床边。
男人从隔壁病房走出来,回到刘莲和老张所在的病房外,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刘莲的身上,发现妻子的身体好像并未有什么不适。
随后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陌生男人,他看着男人的侧脸,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来,让让!”
护士侧身从他身边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老张听到护士的声音,将头转向门口的位置。
门关上后,男人重新站到门口,他看到老张还未转回去的正脸,愣了两秒,
“是他……”
男人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被警察抓捕,一个年轻的警察疯了一样向他扑来,一手扯着他的衣领,拳头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在他半昏半醒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他的额头,隐约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喊着,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这个话音还未落下,抵在他额头的冰冷触感便消失了,另一个略年长些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道,
“冷静,你是警察,你是警察!”
随后两个声音拉扯着,
“我要杀了他!”
“你是警察,一切由法律来制裁他!”
“师父,你放开,我要杀了他!你让我,我要给栀子和孩子报仇,师父,求求你,求求你……”
“栀子要是在,也不愿意看你为了一个罪犯,搭上自己的前程!”
“我最爱的人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前程!”
“阿正!”
“都是这畜生,师父,师父,我痛啊,师父!”
他听着这拉扯声,脸上挨的拳头让他的头愈发昏沉,而后便彻底晕了过去,等到他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后来他得知,在他的指使下,被他们抢劫后,推下山崖的那个孕妇,就是那个名为张正的年轻警察的妻子。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罪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只是为了赚钱有什么错呢?
倒是每每回想到张正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些拳头,让他心里对张正充满了愤恨,他不止一次筹划着出来后要怎么去报复张正。
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妻子竟然和抓捕自己的仇人待在一起,这对他来说,就是妻子背叛了他。
怒火攻心,他竭力克制住冲进病房的冲动,他很清楚,如果在病房里打了张正,自己是跑不掉的。
就是在其他地方,张正是警察,抓他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他不想再回到监狱,犹豫再三,他神情阴狠着转身离去,思忖着在什么地方将张正打一顿比较合适。
他坐在医院外的人行道边,想见妻子一面,他想要知道,她这十年真的比他还难熬吗,让她如此背叛他,他开始把一切的错误都归咎在妻子身上。
出了医院,陈默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想着回去骑单车,又怕男人守在出租屋那边,可是走路又要走很久才能到达学校。
徘徊许久,陈默还是决定回出租屋去把单车骑上,不管怎么说,陈默想着,他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
陈默相信男人不会伤害她,想到这里她也就放心的往出租屋的方向去。
一路上,陈默都在想着,自己的父亲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奸猾油腻的样子。这些年,她对父亲这个角色并没有什么感情,单单是站在陌生人的角度来说,陈默对那个声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仍旧只有四个字,
“不是好人。”
她回到出租屋后,发现男人不在,心里终于放心些,骑车前往学校的路上,她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想起了父亲的名字,他叫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