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恢复了些法力，得以化为人形。
起身，水流顺着身体的肌理滑落，在腰腹处汇成一股。清寒缓缓走出疗伤池，身上的水珠随着动作蒸腾。
他捏诀换上一身蔚蓝锦衣，发丝半挽，一根闪着晶亮光芒的银簪插在其上。
他抬眼打量起这座温泉池。
忽然，一抹红色猝不及防映入眼帘，清寒身子一僵，手腕一转。
一件绯红的外衫便出现在手上。
寒意从脚底蔓延，清寒整个人定在原地。
他望着手上这件外衫，身子无意识地发起抖来。
所以……刚刚的一切，不是梦。
清寒瞳孔缩小成针尖大小，一瞬间想了太多太多，他颤抖地将外衫收起。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恍若无事地走了出去。
——
樊镜将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他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为了在金吾卫手中观察那些“药人”的爆发力。
以及他们对丹药副作用的抵抗力。
只是，很明显，金吾卫力量更强，那些药人还没能抵抗住药性便被金吾卫杀了。
药人大多都是一些意图走捷径的妖族，没有那些大妖刻苦修炼的决心，却一心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大能，被杀其实不足为奇。
因为目的相同，所以楼月与樊镜一拍即合，选择合作。
由崇越楼负责消耗金吾卫的兵力，樊镜便可以继续观察自己的药人。他只需在楼月需要时提供一些五花八门的丹药和一点点妖族兵力就够了。
只是如今得知金吾卫的领头人竟然是青玄，他断不会再给楼月任何帮助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楼月现在在哪？”
樊镜点点头，“一年前见过，后来便是轻羽从中传信。”
沈青一顿，“轻羽？”
她手掌一翻，火焰出现，轻羽瑟瑟发抖。
樊镜猛地站了起来，沈青看着他，眼睛一眯，他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想他在他子民们面前威风凛凛，如今因为青玄，他在外树立的形象算是完全破灭了。
轻羽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回，回帝姬，小的也不知楼主的去向。每次去芳菲阁都是不同的人接应，他本人从未露过面。”
沈青眉头一挑，“哼，芳菲阁啊，这不是盛国最著名的小倌馆嘛。”
轻羽悻悻不敢言语。
沈青放出一只千纸鹤，将魂火丢了进去。
“滚吧，你自由了，随便看看哪只野兽快死了，自己去夺舍肉身吧。”
轻羽飞在半空的身子一歪，急急忙忙往樊镜身边飞去。
樊镜眉头轻蹙，“滚去等着，让重风带你去。”
他抬手一挥，千纸鹤便消失在原地。
此间事了，见沈青没有其他吩咐了，樊镜犹豫了一瞬，还是道：“那个……疗伤池的那位……”
沈青一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她神情隐晦不明，“他和我的关系，就如同重风和你一般吧。”
“啊？”樊镜一脸诧异，“仅仅如此吗？”
沈青点头，“仅仅如此。”
而这时，清寒也从偏殿走了出来，站在沈青身边对她恭敬一拜，“主人。”
整个人干净清俊，如翩翩君子般温润如玉。
如果樊镜没看到那一幕的话，他还真有可能被这人的外表骗过去了。
啧啧啧，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幸好青玄法力无边，换作别人肯定就被他得逞了。
沈青没有对清寒的称呼作出其他反应。
神色如常道：“身体好些了吗？”
清寒垂眸，“已经无碍，让主人担心了。”
沈青蹙眉，“他不会无缘无故便将你打成这样，你在领域中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清寒闻声，猛地将手掌攥紧，嘴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主人对那位还是这般了解呢……的确，属下没忍住，讽刺了他几句。”
沈青这下明了了，尽管再见之时，顾珩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但……他骨子里还是如从前那般，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上无辜之人的血。
宋迟姝如此，清寒亦如此。他们都是她和顾珩恩怨的局外之人，没必要牵扯进来。
樊镜左看看右看看，整个人如坐针毡。虽然听不懂两人之间的“他”是谁，但很明显，这位小哥——
他，吃，醋，了！
这小子喜欢青玄！可是青玄似乎不喜欢他，但是竟然也没有因为这小子过界的做法作出什么表示。
是打算将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吗？
樊镜不知道青玄是怎么想的，但一想到面前这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他就莫名有些兴奋。
青玄坠入爱河的样子，他还真想见识一番呢。可惜，她冷情冷心，一心追求力量，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