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女清鸢,你可知罪!”
声音从天而降,带有穿透神魂的力量,那是天界律法的言灵。
电闪雷鸣之际,又一道惊雷打在清鸢的身上。女子的额头骤然鼓起青筋,眼睛红得滴血,纵使被这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打到快要魂飞魄散,也不曾出声说出一个字。
执法台周围一百零八位审判天神,目光漠然地看着台上那形容狼狈的女子。女子身下淌满鲜血,被灭神钉钉在灭神柱上奄奄一息。
清鸢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这一百零八位审判天神中的一位。
那人站在天帝身边,高高在上,目光漠然。他依旧不染纤尘,依旧是天宫最德高望重的真神。反观自己,狼狈不堪,窝囊至极。
想到以往种种,清鸢看向那人的眼神渐渐染上戾气。因为自己的冥顽不灵,她的凤骨被生生打碎,凤髓被狠狠撕裂,疼到极致时她才会闷哼出声,从不肯多说一句,而现在.....
她看向为首那位年轻却威严的天帝陛下,吐出口中瘀血,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说道:“清鸢清清白白,从未诱使泠鸢上神犯戒,也从未盗取天宫异宝,更未在战争期间投靠下三界。
今天,天帝哥哥因为身边人的一面之词而降罪于小妹。他日,若小妹还有机会重返天宫,势必要让整个天宫为哥哥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清鸢周身赫然涌现出阵阵白光,女子惨烈的叫喊声响彻整个执法台,白色光芒很快染成血红色,整个血色光柱投向上方的天空,执法台的上空骤然黑暗,如一只巨大的手将整个执法台笼罩在其中。
“清鸢!”天帝洛麟的瞳孔骤然一缩,看向身边的男子,“清鸢做了什么?为何会引发如此浩大的异象?”
“血咒,冥族的禁术。以自身血肉为媒,神魂记忆为体,引发超脱六合之咒术,可逆转一切时间空间。”
顾珩将隐隐颤抖的双手攥紧,看着台上的血咒图腾渐渐变暗,他目光平静,“神魂重创之下,施展如此强大的咒术,代价太大,她活不了了。”
待血雾散去,执法台上只余一具枯骨,被红衣包裹在其中,那枯骨白皙光洁,诡异中竟然带着一丝圣洁的美感。
顾珩抬手,那具枯骨被轻轻托起,化作一枚晶莹的玉佩朝他飞来,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玉佩,眼神有些迷茫,心脏仿佛豁出一条口子,发出细密的疼。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此刻所处何地,所作为何事。他似乎搞砸了一切,只知道一点......从此神界无清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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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呜.....呜呜.....”
宛如小兽般无助可怜的呜咽声响起,昏睡整整两年之久毫无反应的东海龙宫三太子,此时此刻却表情痛苦,身体蜷缩成虾子状。
一旁的侍女闻声望去,尖叫一声,手中铜盆掉落,惊动整个碧玺宫殿。
敖钰目光呆滞,脸色惨白,额头上流下细密的汗珠。
他的两个哥哥站在他的床前,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惊扰到脆弱的敖钰。
二人面面相觑,才传来那位的死讯,他们的宝贝弟弟就从幻术中醒了过来。
“钰儿,你......你感觉如何?”大哥敖烈小心翼翼询问道。
敖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泪却忍不住奔涌而出。
他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清清......清清没了,没了.....”
敖烈与敖辰对视,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伤和悲凉。
终是敖烈心直口快,将这两年发生的事悉数告知了敖钰。
东海为避免卷入六界纷争,已经自大战初便脱离了下三界。劈出秘境,独自发展。
如今,六界中除了人界凡人,几乎都被卷入战争之中,甚至不少族中的年轻一代,全部殒命于这场荒诞的六界混战之中。
而因着敖钰对清鸢的感情,龙王担心他会被卷入以清鸢为中心的六界乱流中,朝不保夕。于是在两年前,清鸢与敖钰解除婚约,东海龙族脱离下三界之际,对敖钰下了幻术,让他一直沉睡下去,直到大战结束,六界安宁。
如今,幻术破,大战依旧没有停息,但那个可能让敖钰做傻事的人却再也没有了踪迹。
敖辰坐在床边为敖钰掖了掖被子,“钰儿先冷静一下,天宫对清鸢下了最高级别的追杀令,所以……清鸢或许还没有死。”
但敖辰没有说的是,这大概率是洛麟为了迷惑外界的幌子,毕竟……世间唯一的凤凰陨落,所引发的天地动荡势必会影响到天宫在上三界的地位。
他不禁皱眉思索,清鸢究竟与天宫有多大的仇怨,才会甘愿和冥界那群诡异危险的人合作呢?
没错,清鸢与冥界人往来已经不是秘密,更是在战争期间,多次出手救了冥界残部,这其中的种种,外人看不出,但天宫的那位或许发现了端倪。
天宫传出的消息是清鸢利用秘术畏罪潜逃,但事实的真相恐怕不止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