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府中。
钦天监监正邱乙求见,严盛接见了他。
邱乙拜道:“严相呐,如今将赵星河一家打入地牢,却不肯用刑,也不见圣上要诛杀贼人,这究竟是为何呀?”
在三公九卿的体制下,三公中除过丞相之外,太尉和御史大夫等于是丞相的副手,都可被称“相”。
严盛冷笑一声,道:“你就别在我跟前装蒜啦,说吧,你是为何而来?”
他为何而来再清楚不过了,只因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编造出个天有凶象,这等于是犯了欺君之罪。
原本赵星河一家已经被打入地牢,眼看就要问斩了,可是现在似乎是案有转机。万一赵家被无罪开释,赵星河儿子成了将星,赵星河的天有吉象之言就坐实了,那自己编造的谎言如何能圆喽?
邱乙只得将心里的龌龊想法如实禀报。也因为那天他编造的凶象言论,是经过严盛首肯的。
严盛是什么东西?真正的极端利己主义者。一心为私,把国当做谋利工具的人。只因他的亲妹子是李彻的妃子,加之他会拍领导马屁,这就一路高升为御史大夫了。
可他还不知足,位列三公中的老三是满足不了他的野心的,他要拉帮结派,以派系之力攫取更高的职位。邱乙正是“严系”的人。
“对嘛,在我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严盛道,“放一万个心吧,就你钦天监的那点小事,圣上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是赵星河的吉象说,令圣上满意,你也顶多就是个学艺不精,误识天象,并不是欺君之罪。”
邱乙贼眉一翘,鼠眼一转,笑兮兮道:“严相所言极是,只是嘛......我可是您的人不是,万一我的凶象论被圣上认为是学艺不精,那严相您岂不是在圣上面前也是面上无光么?嘿嘿。”
“嗯......”严盛想了想,点头道:“这话并不是没道理,那怎么办呢?赵寻得剑之时,正是战神山之剑遗失当夜。霍州离这里甚远,至少说明剑不是偷来的。既然不是偷的,这就是件天大的奇事。
现在坊间已有了传说,说是赵寻乃是战神的传承者,这才凭空得到战神剑,圣上也正为这事儿迟疑呢!
不瞒你说,我也在想,会不会赵家真出了这么个将星,若真是上苍的安排,那赵家必将发达,他家会不会以我为敌,也难说呢!”
同“臭”敌忾,既然我的臭你一闻就明白,你老家伙的臭也瞒不过我。邱乙笑道:“严相所言极是,这也正是我来的目的。以微臣之见,可不可以这样说......”
邱乙附耳低言,严盛眸子一亮,听罢邱乙所说,拍手叫道:“妙,咬定这个说法,至少可以争一争,或许赵家就这么完了。”
......
赵星河被龙牙卫的兵押解回了地牢。
几日以来,他的心态有了调整,不再灰蒙蒙的了。
走进牢房的时候还向赵寻那边看了一眼,并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在审讯中坚持了立场。
他坚持了立场,也令原本尴尬的丞相徐洪心里有了一丝温暖。徐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眼光,没错,赵星河绝不是包庇儿子的贼父,宝剑也绝不是赵家偷来的,赵星河绝对是有学问的正人君子。
其实是儿子的坚韧带给了老爹力量,也带给了老爹感动。赵星河从未发现自己的孽畜儿子会有这般出息。
面对着龙牙卫这样的血滴子队伍,面对着即将发生的酷刑,赵寻居然表现出了这样的大无畏。
而且还把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并且为老爹老娘呐喊呼救,表现出面无惧色,义愤填膺,视死如归,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呃,最后一句好像用词不当,哈),总之呢,儿子把爹感动了,也把妈感动了。
赵家人现在才感到了赵寻的伟大,或许他真是战神的传承者呢,赵星河是这么认为的。
赵寻也向老爹点头示意,并向老爹竖起了大拇指。
这几日,在秦锋的照顾下,赵寻并没有受什么委屈,而且他从秦锋嘴里得到了许多信息,也知道皇帝和众大臣都因为“盗剑”的时间对不上而迟疑。
更有霍门对外放出话来,说自己就是战神霍去病的传神之人,也因此,使得朝廷上下有所顾虑,这才能暂保性命。
赵寻也当然晓得,危险并未解除,而且各方势力还会因为自己而角逐的愈加激烈。
先说霍门,赵寻从岳子茹给他的纸条上已然了解了全部。是霍门掌门人华承夏根据占卜,断定了自己的存在。
“好家伙,这占卜术能如此神通,堪比袁天罡和李淳风呐!”赵寻如是想。
可是,赵寻也因此发愁。
直至现在,他都没想通,自己为何能成为霍去病的传神之人。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有点过谦,但说自己能像霍将军那样,骑着战马驰骋疆场,那也是纯属扯淡。
自己在前世如同废物,穿越到这里,顶多也就是继承了原体的赌术,会出老千而已,可这也不是打仗的本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