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内喧哗声起,大太监黄秉恩拂尘一挥,立马制止道:“肃静,肃静。”群臣的议论声这才被平息下来。
只见李彻从龙椅上缓缓起身,苦笑道:“哈哈哈,好,好,今天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呀!你们瞧瞧,一个钦天监的监正说是黑,一个监副说是白。
一个呢,是丞相赏识的人,另一个呢,是御史大夫推荐的人。好嘛好嘛,当朕的面就针锋相对了。”
语气一变,指着赵星河道,“嗳,那你说说,剑丢了,还是个吉象,你让朕该怎么办?”
赵星河已是惶恐不安,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启禀陛下,苍穹出将星,本是大黎的福音,理应顺天意。”
“天意是什么?”李彻道。
“天意......天意是......”赵星河吞吞吐吐,“陛下,臣观天象,七日未到,为严谨起见,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
李彻指着赵星河的手已是微微颤抖,竟说不出话来。
严盛上前道:“陛下,以臣之见,这个赵监副所言,完全是有悖常理的妄言。那夜,战神山风雨大作,黑云遮天,宝剑就在当夜丢失了,这怎么可能是吉象?还请陛下明察。”
徐洪却道:“陛下,臣之所以举荐赵星河,并无半点私心,完全是赏识他的学问,更是为国举才。臣敢以项上人头作保,赵监副绝不敢有欺君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一旁立着的邱乙狠狠剜了赵星河几眼,心道:“好你个赵呆子,竟敢在圣上面前和我公然干起来了,这就别怪我和你斗个你死我活了!”
其实赵星河的心情更复杂,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战神剑丢失,反而天有吉象,将星闪耀,一把刻着“冠军侯之剑”的剑在自己儿子手中,当爹的却在皇帝面前高呼吉祥。想到这里,赵星河的脊梁骨上一股寒气掠过。
位列“三公”的三人中,丞相和御史大夫都表过态了,唯有太尉杨毅没有说话。
李彻瞟他一眼,杨毅便体察了圣心,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天理有法,天象难测,这件事还需钦天监的官员们细究。
只是无论如何,找剑是必须的,也是刻不容缓的。哪怕这把剑是上苍的造化,有意传给了什么将星也好,也要把剑和拿剑的人找出来。但是,臣并不赞同大兴天下之兵,搞得天下乌烟瘴气。臣以为,此事还是由龙牙卫梳理线索,明察暗访最好。还请陛下明鉴。”
李彻仰头瞅着殿顶,冥思有顷,道:“无论是‘吉’抑或是‘凶’,朕都能接受。有朕在,想必这天还塌不了。
只是,人心有异,勾连做鬼,朕绝不宽容。徐丞相,这个钦天监监副是你赏识的人,他说要七个昼夜,那朕就给他七个昼夜。届时,定要把结论告诉朕,朕要看看你们的能耐。其余的,就依太尉所言行事吧。”
徐洪急忙道:“陛下,臣举荐此人,完全是为国着想,绝无半点私......”
“罢了罢了,不要说了,朕不想听。”李彻霍然起身,下巴颏向太监一歪,黄秉恩立马上前,公鸭嗓子高呼:“退朝......”
......
翌日。赵宅。
天气阴冷,屋内潮冷潮冷的。管家张福心头拔凉拔凉的。
自从那日被家主捉了奸,他就没有一天自在过。虽然得到了赵星河的宽恕,可张福依然感到内心惴惴,似乎天随时会塌下来一样。
的确,犯个小错不打紧,可犯了这样有伤风化的错误,那是随时可被主人杖毙的。前途在哪里?对于张福而言,恐怕天会永远阴下去了。
张福向家主告了假,赵星河准了假,允许他去街上走走。走街串巷,张福怏怏地来到一处酒肆。
独自一人,坐在小窗边。
钱串串对他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排解心中的郁闷。因此他花了许多钱,要了上好的几壶热酒,管他鸡还是鸭,鱼还是肉,满满上了一桌,就连咸蛋也来了一大盘,也不怕咸出个蛋疼。
记得《水浒》里,宋江提反诗那一节,宋江也是心中郁闷,来到浔阳江畔独自饮酒,惆怅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感慨万千,狂吃痛饮,直到醉了。
酒壮怂人胆,今夜当好汉。宋江便在墙上狂书大字: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此时张福的心境其实和宋江类似,只不过他不是郁闷怀才不遇,而是前途暗淡。于是乎,也就开始醉酒狂放了。
“啪嚓”,先是把杯盏砸碎在地上,然后便是“哇哈哈”地狂笑。
笑得店家实在着不住了,过来好心劝说:“嘿嘿,客官,我这酒店小,圈不住猛虎,容不下真好汉。一看您就是真好汉,要不您还是外边去吧!”
“好汉,哈哈,好汉。”张福摇摇晃晃起身,“你说得对,我是好汉,是猛虎,那我就外边去了。”
店家巴不得呢,好话哄着,把这条好汉送了出去。
好嘛,这一路上,张福就像是醉酒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