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逐渐变得浑厚,候姬总算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往后刺去,景凝的身躯被一招打散,显露出一条庞大的蛇身。
“表面听从景凝的命令,实际上却想杀她要救的人。”
“胡说!”候姬眉眼一冷,喝道:“她从未说过要我救这个女人。”
委蛇一脸了然之色,顺势问道:“那她要你做什么?”
“与你何干?”候姬冷着脸,骂道:“滚开!别坏我好事。”
委蛇不以为然,继续盘点着她的行为举止,“一面与谢景凝合作,一面又投靠了神界……不对,应该是投靠了陈观殊。好心提醒你,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悄无声息地死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里。”
候姬冷笑着反问,“你不也是吗?”
“我跟你不一样。”委蛇脸上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很快消失不见,似乎想说点什么,瞥了一眼门口,换成了另外一句话,“广阳殿里有你想要找的人。”
候姬忽然想起来,仙云台下的议论声中有那么几句正是围绕着广阳殿的,刚要问些什么,一阵狂风迎面掀来,等她定睛一看,委蛇已经借着那风带走了秦后,天牢空空如也,连那些天兵亦不见踪影,想必是请救兵去了。
候姬顿时气愤不已,这时再追已无用,不说她完全打不过那条老蛇,且眼下打草惊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途径云霄殿之际,她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壮着胆子俯身上前趴在窗口处,来不及看清里面的情形,一个黑影飘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黑不溜秋的外皮几乎贴近她的眼睛,候姬吓得一个趔趄,舌头险些打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委蛇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似方才的油腔滑调,声音低沉,“叫你去广阳殿,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我路过不行吗?”候姬试图窥探殿内的情况,可委蛇庞大的身躯正好遮挡住她的视野,眼角的余光堪堪捕捉到少女的背影,加上面前的人那副面沉如水的神情,她不敢多说什么,低声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是谁?”
听到轻柔的女声,委蛇瞬间收敛了神色,将眼中的冷意压了下去,微微一笑:“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蛇身稍微一侧,露出了身后的紫衣少女,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人,语气无波无澜,“约定的时辰已经过了,她怎么还没来?”
委蛇猜测道:“大约是被某些人绊住了脚步吧。”
闻言,少女应声抬眸,目光扫向他,片刻的无言。
委蛇读懂了她的眼色,辩解道:“我没有跟崇宁通风报信。”
分明是高出少女两倍有余的魁梧身形,此刻反而显露出几分委屈。
少女不予理会,盯着脚下面目溃烂的男人,红网正将他紧紧锁住,而他也死死地瞪着少女,艰难呓语:“我不怪你背叛我,但你居然杀我……你居然敢杀我……”
“许你杀人,不许别人杀你?”少女嗤笑一声,不紧不慢道:“你看看这片土地上的冤魂,有哪一个不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等不了了,你再不出手,这网就缠不住他了。”委蛇制止道。“趁现在,毁了他的元神。”
另一边,花费了两刻钟,候姬终于寻到广阳殿前,却有一道身影快她一步跨入殿中,平缓的步履中带着几分急促,明眼可见的来者不善。
殿内的人循声回头,面上皆是不约而同的错愕。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长镜稍微运气注入掌中人的脖子里,随着细微的咔嚓一声,元神被碾得七零八落,留下灵恒死不瞑目的眼神。
云随率先回神,语气忽然拔高,颔首问了一句玉仙真人,不曾想挨了对方一个阴恻恻的脸色,不等他问清原由,谢江舟抓住了柳如眉的手臂,语气不容置疑,“跟我走!”
柳如眉面不改色地甩掉他的手,平静道:“真人修炼多年,应知男女有别,请注意您的行为举止,莫葬送了自己得来不易的名声。”
谢江舟气得嘴唇直颤,却又无法向她发火,转身将矛头对准了云随,满腔怒火倾泻而出,一字一句道:“老夫入宫多年,一心辅佐嘉文皇帝,哪怕退隐山林后也从未背叛过你们。太子殿下,你为何要害得我们夫妻分离?”
云随眼神微微一沉,温润的语气消失殆尽,“这神界之内何曾有过太子殿下?真人谨言慎行。”
“好。既然你不记得了,那老夫便告诉你。”谢江舟指着他道:“檀渊的太子青崖。若非当年你不听老夫劝告,执意开战,你妹妹怎会死于你手下?人间何至于生灵涂炭?”
“闭嘴——”一道厉声怒斥,候姬护兄心切,忍不住杀气腾腾地冲进来,劈头盖脸地骂道:“王兄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他一心平息战乱,想让檀渊百姓过上平静的日子。凭什么你这蛮不讲理的老匹夫几句话就能抹掉我王兄曾经的一腔热血和付出?老不死的东西,怪不得妻离子散。”
最后一句正好点中了谢江舟的死穴,他当即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