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渡溪外的寺庙。
景凝推门而入,相较于数月前的清贫,眼下早已一片狼藉。尤其是那座神女像,被砸成得不成样,剩一地的支离破碎。
墙壁上满目疮痍,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刀光剑影。
景凝召出附近的阴魂,提及刘默乘的下落以及寺庙出事当日的情形,阴魂们畏惧于她,一问三不知。
神女像只剩下底座,有阴魂大着胆子掀翻了它,下面压着一张画。
令景凝意外的是,画中人是眼盲时候的她。当她的指腹触及到画,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刺痛了她一样,倏地收回手。
一抹破空之声从她脑后袭来,景凝眼神一凛,旋身避开。定睛一看,居然是谢江舟执剑刺来。
她心头不断下沉,陡然拍出一张黄符,不料却直穿对方的身体,谢江舟安然无恙。
原来是幻境,景凝怔然。
剑光划过,神女像从右上到左下,以一个倾斜角度分为两半,带着脸的那部分重重地摔下来。
刘容净上前阻止,反被划伤。谢江舟识破了她的真容,将注意力转移她的身上,一步一步地逼近。
景凝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一幕幕从眼前闪过,直到刘容净无法忍受疼痛,她挑出灶台的火柴,点燃自己的身体。
“够了!”景凝冷声落下,幻境消失。
戌时过半,月色当空。
当太华峰弟子抬头仰望夜空,便会发现圆月中央有一抹诡异的红色。
然而此刻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安危,根本来不及注意引起太华峰大乱的罪魁祸首。
邪祟在山顶肆意横行,几乎耍得弟子们团团转,然而他们的师父——玉仙真人却不知所踪。
殊不知谢江舟正陷入一场噩梦之中,灰暗的内室里,盘腿打坐的男人闷出一头汗。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梦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眉头拧成死结。
“玉仙——”
朦胧之间,一个容貌年轻的男人牵起了他妻子的手。
谢江舟眼睁睁看着他们,自己却无能为力,愤怒使得他咆哮道:“你给我放开她!”
挣扎良久,他终于从噩梦里脱身。
来到外边,谢江舟一眼就看到了月上的身影,他心下一阵恼火,可不远处的弟子正苦苦向他求救。
他唤来曾允卿,召集门下修为中上的弟子除祟,弟子见他一脸怒容,不敢多问。
“谢景凝,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谢江舟指着落到屋脊的景凝,勃然大怒道:“你竟敢……你竟敢造谣你母亲跟别的男人,在我的梦里!你!你简直……”
闻言,景凝低低地笑了一声,讥讽道:“妻子?就凭你也配当她丈夫?”
“人家郎才女貌,门登户对。比你这种人到中年,样貌丑陋的老男人好多了。”
不等谢江舟大骂出声,她又拿话堵住他的嘴,阴阳怪气道:“你该不会忘了吧?你口中那位‘别的男人’正是你曾经效忠过的太子殿下。”
“胡说八道!”谢江舟气得眉毛倒竖,眼尾的细纹皱在一起,再次引来景凝的嘲讽,“又丑又犟的老顽固,你怎么比得上那位太子?”
谢江舟心头一梗,喷出一口老血。整个人退了几步,往旁边栽了下去。
耳畔有人喊他师父,他冷不防清醒过来,意识方才的情形仅是梦境罢了。
正当谢江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思及梦中景凝的那番话,心又紧紧提了起来。
他根本不敢想象,当那一幕成为现实,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窘境……
“师父,不好了。”
谢江舟呵斥道:“匆匆忙忙,成何体统?”
那弟子连忙稳住身形认错,道:
“山下的结界不知何时破了,那些邪祟闯进来。我们与它们斗了许久,见敌不过我们便逃之夭夭,可没过多久又闯上山挑衅于我们。似是有意捉弄师兄弟们。”
谢江舟沉思片刻,道:“不慌。你们兵分两路,一是应付邪祟,不必用尽全力,保证个人安全即可。二是带一部分人下山修补结界。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弟子领了命令,待步出门外再飞入黑暗中。
内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谢江舟嘴边溢出温血,他撑着书案,脸色逐渐有了一丝狼狈。
屋脊上,景凝冷眼旁观着太华峰弟子的一举一动,一旁的小鬼王仰躺望天,出于好奇问道:“你给老顽固编织了噩梦,除了让他走火入魔,还泄露了你母亲的踪迹。这于你有什么好处?”
“太华峰跟神界反目成仇的戏码,你不感兴趣?”景凝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略有兴奋。
小鬼王嘿嘿一笑,“当然了。”
至于赵玉仙,只要周伯恭说她是柳如眉,那么她就只能当柳如眉。玉仙真人又如何?还不是得把这口气老老实实地咽下去。
谢江舟的打算,似乎是等结界修补好,再将邪祟困在山上一网打尽。
不过,景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