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仍身在四阿殿后方的众人。
闻柳望着面面相觑的太华峰弟子,率先打破这片死寂:“各位可是来自太华峰?尊上是大名鼎鼎的玉仙真人?”
小师弟抱臂瞥她:“是又如何?”
闻柳失笑:“各位小道长有所不知,我曾拜访过玉仙真人。”
闻言,曾允卿等人不由得一愣。
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真人待人亲近,曾与我说起他的往事。玉仙二字取自于亡妻之名,她死于非命。而杀人凶手……”
这时翩竹已经吩咐秋灯去把方净宵扶起来。
咄咄逼人的声音应时响起:“你刚刚的举动,是不是她指使你的?”
而这个“她”,不言而喻,说的就是闻柳。
方净宵目光躲闪,不置一词。
翩竹放缓了语气:“黄叶确实有错在先。现场这么多人看见你动手,如果我送你去见官府,你觉得官府会如何裁决?”
她坐在地上,当即失声痛哭。
翩竹非要逼她说出一个是字。
闻柳泰然自若:“姑娘何必如此?她已经够可怜了。”
翩竹反唇相讥:“既然知道她可怜。闻柳姑娘善良大方,不如帮人帮到底,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闻柳拧眉:“此人已死,连气息都没有。我没办法做到。”
寒漱早已挪到闻柳身边,听出翩竹有意为难于好友,恳求道:“闻柳她说话一向这样,还望姑娘不要怪罪于她。”
翩竹冷觑她一眼,不依不饶:“你或许瞎了。但我没瞎,你偷偷指使方净宵出手,我看得一清二楚。”
否则以方净宵一个千金小姐的力气,怎么可能拔得动墙里的短杵?除非早有准备。
闻柳理直气壮:“你们一个两个冷眼旁观,我帮她讨回公道怎么了?”
话已至此,她的确占理。
其中一个弟子为闻柳说话:“你方才也说她善良大方,为何就偏偏揪着人家不放?”
翩竹冷冷望着他们,忽然笑了。“好。闻柳姑娘,我问你,你为何要毁了黄叶的脸?”
闻柳脱口而出:“这当然是她自作自受。”
翩竹又问曾允卿:“道长,我建议你给闻柳姑娘讲讲,关于夺舍的后果。”
夺舍为禁术,他有些犹豫,慢吞吞说道:“此术乃为强行抢走别人的身体,古书曾有记载,施术者的灵魂与被施术者的身体,两者的契合度需要非常高,不然极有可能酿成大错。”
翩竹问道:“比如毁容?”
曾允卿点头:“是的。我认为黄叶姑娘的毁容未必是被打的。”
话落,方净宵低呼一声,惊魂未定指着闻柳。“你、你的脸!难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的脸蔓延着一道一道的裂缝。闻柳大叫一声,所有的冷静自持溃败于此刻。
翩竹故作惊讶,不忘火上加油:“不得不说,闻柳姑娘这谎撒得确实是不错,骗过了所有人。”
君以行若有所思:“她说拜访过玉仙真人,该不会是在太华峰偷学的吧?”
小师弟顿时脸色大变:“好啊。你刚才居然还想跟我们攀关系?真是不知廉耻!”
闻柳慌乱之下,唯有用袖子挡住脸。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可能这个时候才发作……”
曾允卿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话:“或许,是因为你的修为比黄叶姑娘高,因此反噬才来得晚了些。”
寒漱在闻柳身边手足无措,再次向翩竹低头恳求,膝行到她跟前:“姑娘,我求您救救她吧。”
翩竹反问:“我为什么要救她?你有心求我的话,方才她的意图你应该不会听不出来吧?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寒漱哑口无言。而后她又分别求到秋灯、曾允卿面前,前者无情拒绝,后者很是为难:“这……”
寒漱抹着眼泪苦苦哀求。
毕竟是个姑娘,曾允卿生了恻隐之心,觑了觑不动如山的翩竹等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闻柳反而不让他碰自己的脸,曾允卿无从下手,猜测道:“姑娘应当是对夺舍掌握不足,这、请恕我无能为力。”
闻柳的脸开始溃烂,症状与黄叶一模一样,疼得又哭又叫。这会儿低声下气地狼狈求饶:“我承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救救我吧!”
一众弟子等人不忍再看。
她连滚带爬地行至方净宵面前:“把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方净宵吓得连连后退,支吾其词:“我…我不知道怎么还你…”
听这话,是有转圜的余地。闻柳大喜:“很简单的,只要你放弃这具身体就可以了。”
沉默半晌,方净宵的肺腑冰冷,涩声道:“我呢?那我怎么办?”
闻柳面目狰狞,指着近在咫尺、死去不久的尸体:“你的身体不就在这里吗?”
见她凶相毕露,方净宵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