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大地袖手旁观,张臂一挥,在妖雾的掩护下缓缓退场。
刀光剑影中,唯唐棣的攻势最猛。借着六一推送的力量传到背部,以此为助力纵身起跳,长剑举过头顶,双腿叉开,往前一劈。
顷刻间风起云涌,数丈之内激起一阵飞尘,径直灭了四面八方的火。
天随子亦被剑气打出老远,吃了满嘴黄沙。他踉踉跄跄地爬起身,脸上血流披面,狞笑着:“杀了这女魔头,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我呸!就你还想得道成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长荷啐他一口唾沫。
天随子心情大好:“你们尽管骂。我为了杀她忍辱负重到今时今日,一个无法直视阳光的怪物,中了我的三明诀,绝对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如此胸有成竹,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叫人看了牙痒痒。
长荷和唐棣不禁捏紧拳头。
“不好了,你们快过来。”
小狐狸半抱着景凝,只见她整个魂体慢慢变成透明,探手过去扑了个空,心急如焚之下不由大喊大叫。
顾不上天随子这疯子,三人忙围上前。
正值手足无措之际,忽听六一扬声喊了一句大哥。面前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小狐狸怀里的人便没了踪迹。
陈观殊的出现,在四人心目中犹如主心骨般的存在,见他将景凝横抱在怀,马上紧随其后。
烈焰的红色不似往日的张扬,死寂般地沉淀下来。安然地依偎在陈观殊的黑色斗篷下。
此处离地窖入口不远,火源本就在下面,历经长时间的燃烧,地面已然支撑不住,正在一点一点地坍塌。
陈观殊沉声下令:“这里不安全,先出城。”
这时候大家迟缓地发现,妖雾似乎已经撤退了,头顶上灰蒙蒙的一片总算散去,鬼火忌光,在天光终于得以顺利撒落下来的那一刻销声匿迹。
而且,四面八方皆是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楼房的踪影?
没了妖雾的迷惑和遮掩,出城的路于他们而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城门之处,顾弥尔仍是提着那盏灯笼,在天光大白的时刻,这灯笼的存在实在是多余之举。六一见了人,刚要冲上去痛哭一番,毕竟在城里吓得着实不轻。目光触及对方身旁的曲棂,脑中忽然生出一个不太对劲的念头,他脚下硬生生拐了个弯,直奔唐棣怀里。
唐棣对他的鼻涕泡心有余悸,脸色极为嫌弃,反手将人推到长荷怀里。
小狐狸修为有损,化为原形的伏在长荷的肩上,他闭眼张臂,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猝不及防被人抱了个满怀。
顾弥尔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观殊身上,微微停顿片刻,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
这要如何说?
譬如他见多了气焰嚣张的景凝,出手不讲情面,修为深不可测,如此之强悍的人突然倒下。再者说,他知道兄长跟谢景凝有一些不可言说、却总是浮于表面的关系,当真实面对这一幕时,兄长身上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光顷刻之间就被打碎了。
顾弥尔抿唇,识时务地沉默。
一抹凌厉的白影自天边追随而来,从人丛中穿过,卷起众人发丝和衣袖。剑身横于主人膝下。
“我先行一步,你们万事小心。”
留下一句话,陈观殊带着不省人事的景凝踏上回程,御着长明剑乘风离去,余下一道残影。
曲棂有些诧异:“与神君共事多年,第一次见他使出长明剑。”
长荷不由疑惑:“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