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来自东溟。族长因畏惧厄运之灾,敲定了一座岛之后,他率领族中男子进了岛却再无音讯,我家里的兄长幼弟也身在其中。南虞岛你应该有听说过,我猜他们就是被困在其中。此岛漂浮不定,我想请蓬莱仙岛中的前辈助我一臂之力,寻到南虞岛的位置,找到我的兄长。”
女子神情微软,举棋不定。似在斟酌她的话是否可信。
景凝陈胜追击,话语有意无意拖延:“虽然我已被驱逐出东溟……”果不其然,女子打断她的话,问道:“你既已不是东溟人,何须如此费心费力?”
“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人,族中前辈不能接受他的身份,逼迫我二选一。是我不好,心中只牵挂情情爱爱,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只希望我能尽全力救他们一命。”
偶尔逢场作戏,对这种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景凝倒也拿捏得轻而易举。
这番话果然挑动她的心弦,很快脸色软化下来,没有先前那般冷刺。
“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但说无妨,我必定尽全力。”
“你帮我杀一个人。待他死,我就带你上岛。”
“不。”女子瞪眼,又听她说:“人我帮你杀,上岛时间由我定。”
二人达成协议后离开,余留中年男子在原地。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缠到他的身上,一爪下去,划破他的后背。快要得逞之际,他忽然一跃而起,天随子虽是捉妖师,哪怕见多识广,仍被眼前所见震惊。
此物非妖非鬼,竟是一个剥去皮肉的人形骨架,与传闻中的木乃伊一般无二。此状极为渗人。
他本就被人偷袭在先,加上背后有伤,勉强杀退了这怪物,但伤口撕裂,流血越来越多。他心知此处不能久留,强行提起精神,跌跌撞撞地离开这片树林。
偶然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呼啦一声,一个白色的毛绒绒的东西横扫过来。
小狐狸举起狐尾挠了挠头,打量着脸色苍白、失血过多的男子,慢吞吞道:“原来是人啊…”
目光触及他腰上那把桃木剑时瞬间变脸,马上收回狐尾,慌慌张张地辩解:"我不是妖,我不是妖。不对!景凝——救命啊——"
天随子站起来,举起桃木剑眼看着要砍他。狐尾又扫过来,他立刻摔得四仰八叉。
公仪潇潇仰天大笑:"你个垃圾!"
还未笑完,桃木剑抵到她颈间,笑容顿止。
脚下一顿,谁在叫她?景凝刚回头便对上四双别有意味的眼睛,心下一惊,面上丝毫不显,倏地拉下脸,先一步兴师问罪。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你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你确定不想做点什么吗?”人来人往的大街,长荷指着她身后头顶那块红袖招的牌匾,里头偶尔传出女子的娇笑。
“……”景凝从容不迫地双手环抱,道:“我又不是男的,要不你进去探探情况?”
长荷连连拒绝:“不了不了,我没那福分。”
“既然如此,”翩竹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那就走吧。”
“没想到我们又回来了!哈哈,回想我们上一次的丹丘之行是如此惊心动魄,”一路回客栈,长荷滔滔不绝,“这一次总不会还得大杀一场吧…”话未说完就被人关在门外。他与其余两个不知情者面面相觑。
房内,翩竹本想晾她一会,没想到她却直接躺床上呼呼大睡了,一时间哭笑不得。
“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景凝不情不愿坐起身。
“我教你画纸人。”
“什么意思?”双目瞬间清明,景凝直直盯着她。她不答话,只拿眼神示意景凝到桌边来。桌上已经备好了纸笔,她正静静地研磨。景凝探不清她的心思,只好依她而言,执笔作画。只是没画几张就撒手作罢。
“你之前去了哪里?”
景凝撑着双颊,神思飞出窗外,“…收集功德,待到圆满,我就不必靠这纸人现于人前了。”
“是吗?”翩竹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了。”景凝乍然一喊:“我想起来一件事,刘容净答应我一件事,我助她复仇,她愿以双腿交换。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用了。”她接着叹了一口气。想也是,刘容净如今与唐意差不多,顶多算个活死人。跟一个活死人换腿算什么?
“说实话,谢景凝,你当我是什么?”
景凝两眼一懵,“你说什么?”
翩竹笑了笑,有些勉强:“这么久以来,你我互相扶持,如今连句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吗?”
“……”景凝心头一震,忽然不知是什么滋味,登时手足无措:“嗯?你哭了?不是……这有什么好哭的?”
“行行行。”景凝如实坦白:“我说我都说好吗?我就是碰到一个蜘蛛精,想让她带我去蓬莱仙岛。就是这么简单。”
翩竹一言不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