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阴森森,再往里走,有了微弱的亮光,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起伏不定的屋脊。灯火通明,吵闹声络绎不绝、纷至沓来,一下子把六一心里的忧愁冲淡了。
他刚扭头就看到景凝脚下一拐,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想跟上却被翩竹拦住去路,她偏了偏头,示意六一的后方:“你应该去的地方,在那里。”
桃源。
此处楼房的外观大都一致,为避免有人弄错,或者是无法辨认自己的住所,唯有以桃源入口处的空地为中心分出东南西北,再以方向为首,排列的顺序为尾来区分每一座楼。
例如映入眼帘的第一座半塌半立的楼房处于正北方,是以北一所为名。楼与楼之间的二楼都有一排长廊为衔接,几乎将桃源之内所有的楼房都接通了。
眼下满地狼藉,极像刚打过一仗。半个时辰前在小艇扬言要挺六一的人,早就借机偷偷溜走了,不知去向。
与桃源方向相反的地方,名副其实的禁地,相比前者,更为冷清阴森。景凝穿过曲折萦纡的长廊,停在一间牢笼前,里面黑乎乎、静悄悄的。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里面传出水声,伴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来了。”
景凝不予理睬,念出一道口诀,顿时四周燃起熊熊烈火,照亮整座牢笼。原来,说话的人站在中间的一块石头上,无处遁形,脚下四周围都是水,水面上不时地涌出黑色的泡沫。这是一座危机四伏的水牢。
景凝不间断地掐出第二道指诀,声随诀落,风随诀起,吹落了她的披风,现出白瞳。一道痛苦的叫声紧随其后,那人的身形正慢慢地一分为二。不出半晌,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阴影逐渐现形,没有坚持多久,很快便合二为一了。
他气喘吁吁地瘫倒在石头上,艰难出声:“…看来…你…你成功了。”
景凝道:“不。还差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他问:“是什么?”
景凝不答。他继续道:“跟我说说话吧。岛上来客人了是吗?”
“收起你的小心思。”
景凝走后,他忽然疯狂大叫,然后笑了起来,声音回荡整个长廊。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六一听到求救声,从房里探出脑袋东张西望,一只手把他按了回去,抬眸一看,是景凝。
“赶紧睡觉。”
“可是我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不关你的事,快睡。”
“哦,好吧。”六一只好乖乖合上门,远处的尖叫声仍不绝于耳,实在叫人抓心挠肺。
从长廊一路走下台阶,人头攒动。不过,这个人头可不是普通的人头,而是骷髅头。他们似乎在将什么东西团团围住,惨叫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有人眼尖瞧见景凝的身影,撕心裂肺地朝她骂。
“你这个杀千刀的女魔头!”
“我们誓死不从,绝不低头。”
景凝摊了摊手表示各位随意,在那群人期待的目光中随即悠哉悠哉地走上对面二楼。因为北一所坍塌的原由,北二所所处位置便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空地上的惨状,楼上还有看戏的翩竹,她抬手招呼秋灯去把长荷叫来。
秋灯说:“唐意去叫了,但是他不肯出来。”
翩竹道:“怂包。”
那群人终于坚持不住了,声泪俱下地痛哭求饶:“求求您,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救救我们!”
“我受不了了,放过我吧。”
这些没有皮肉的怪物不停地爬到他们的身上,先不说恶心,怪物不是杀他们,也不是以他们为食,而是一口一口地咬在身体上,一顿折腾,身体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缺的。
这种折磨,从精神上瓦解他们的意志。
“好了。”景凝撑着脸浅笑发话:“大家退下吧。”
此话一出,骷髅人听话地转身,走了几步后,把先前丢在地上的人皮重新披回身上,一瞬间恢复成人模狗样。与真人一般无二。
“要杀要剐随你便……呜呜呜。”刚脱离苦海的一群人虚脱地坐在地上,其中一个人骤然骂出口,被人及时捂住嘴。
听到这话,景凝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更好笑:“是你们费尽心思想要夺我的地盘,还要杀我灭口,我大发善心留你们一口气。怎么了?趁我不在,偷偷画了岛上的地图,想送出去给谁呢?还是送回东溟?我看在某个人的份上,不想再造杀孽。你们最好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下次,我就扒了你们的皮,煮了你们的肉,拆了你们的骨头。”
自从东溟人偷偷上岛之后,哪哪都倒霉,等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耍得团团转时,景凝已经当他们是取乐子的笑料了。眼下见她脸色不似作假,大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