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是份未拆封的礼物》
这一年,我走在人生的分水岭上,犹豫着没能择决的明天。“二十岁是份未拆封的礼物”我儿时最好的朋友,在写给我的信里如是说道。
前段时间,我十四岁时跨越572公里去见的人结婚了,我给他包了一个被退还的红包,附信是如果这就是我选择的人生,他以后子孙满堂,年年给我扫墓。那是我俩最后一次唠嗑到天明。
启蒙时期的开裆裤弟弟,亦在春日来信,言及订婚的喜讯。在我叫停的一年里,愈来愈多的朋友都选择了步入婚姻的祭坛。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老师告诉我,这才是随大流的生活。仿佛,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读书,升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不容得错任意一步。
我偶尔会回顾前些年的荒谬,想起一些似乎被遗忘的往事。春日登山采雪煮茶,曲水流觞竹管卧杯,碧湖泛舟波光粼粼,山间露营晨风习习......最后一次团建时,我们围坐着咀嚼十年间的细枝末节,尔后各自铺陈辽阔的未来。有些人很早之前就见过最后一面了,这也是荒谬的最佳组成。
仲秋夜爬泰山,过中天门,大家倚阶而立分食冰镇西瓜。古人很讲究阴阳调和,顺应天时。按理,西瓜是过季的水果,凌晨不宜食冰。可是,换种情景,裹着棉袄吃西瓜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就像高中时代,我们逃掉晚自习躺在篮球框下看星星,藏匿在青草丛里喝青岛,抽着新生教官给的廉价香烟,远处露天电影播放着《红海行动》,荧幕明明灭灭下映照着我们的脸。
生活是一张铺开的考卷,题目随机,答案千变,如果我沿着星盘既定的轨道疾驰,那浪漫便是仅有的满分。今年冬天,我在连云的海边过完18岁的最后一秒。碧海连天,老头逐句解答了我的疑问。末了,他重复着我俩初见时,安慰我的原话,“天赋是最好的能力。”
那时候他告诉我,对我宿敌而言最好的时候,就是我不写了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奉为圭臬,直到最近,我才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是有问题的。既然是宿敌,必然要棋逢对手。如果像周博通那样左右手互搏,也便失去了切磋的意义。
我和小狗停笔许久了。因着繁重的学业和契约似的停战,此时,即我码下这段话的时候,他正在九十巴仙学子难以企及的地方推演着我看不懂的公式,难得的课余时间,也都挤压出来给我写冗长的回信。这一年,我俩书信往来频繁。
共友戏谑,如若日后,我俩皆能保持今日状况,就能考虑联合出书。名字我都想好啦,上册副标题叫《给小狗的信》,下册标为《小狗来信》,书名即我俩传文档时的命名——《云寄锦书》。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同样不畏惧即将到来的人生,二十岁是份未拆封的礼物,我在这里,等待它的到来。